第三者(山獄)

 

1

人生活的越久,擁有的時間越是片段…………

 

高中以後,你所擁有的時間再也不是連續的。

 

許許多多的事情變化的太快,人往往只能追著時間跑。

 

斷斷續續的時間讓人沒有辦法好好一次做一件事情,

 

就連與戀人相處的時間,再也不像國高中般那樣每天黏在一起。

 

 

現在的他們,常常是好幾個月見一次面。而那少得可憐的見面,又往往是匆匆一吻,彼此不是累得睡著,就是馬上又趕往下一個地方處理事情。

 

 

好比現在坐在飛機裡的他。

 

修長且節骨分明的手指,正不斷著敲響著桌子。日義混血姣好臉蛋的他,現在卻深鎖眉頭,應該是讓人看著失神的人,現在卻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息。旁邊的空服員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靠近他。

 

他會讓人害怕不只是因為他的身分是彭哥列的左右手,還有他那隱藏在中性外表下的火爆脾氣,就像他手上的戒指一樣。

 

如嵐,如火。

 

他並沒有注意到旁邊空服員的狀況,那並不值得他浪費任何心力。

 

他會如此的煩躁不悅,除了自家十代目的安危之外,就只剩一個人選了。

 

 

山本武,彭戈列的雨守。

 

另一個身分,是他的戀人。

 

戀人什麼的,本來是對方一想情願的想法,但是經過十年,他也不會再否認兩人的關係,只是喜歡啊、愛啊之類的,他還是不常說出口,應該說他沒有對方那麼厚臉皮整天掛在嘴上講。

 

儘管如此,他還是習慣兩人單獨的相處,即是什麼也沒做,對方對著他傻笑,就算只有這樣,他也會感到安心。

 

但是他們彼此的生活都太忙碌了,在山本苦說歹勸的說服下,他才答應他將休假排成兩人都有空的一個星期,一起出門去走走。

 

為了這次連休,山本破天荒的抓了好幾本旅遊雜誌來研究,連學生時代都沒有這麼用功的樣子還把他給嚇到,緊張的衝到山本面前摸摸他的額頭看他是不是燒壞腦子?畢竟會用功念書的山本武可能就跟UMA從天空上掉下來一樣不可思議。

 

山本那時笑了笑,還神祕兮兮的不讓他看他規劃的行程,說是要給對方一個驚喜。

 

「哦?你能規劃出什麼好行程?老子等著看喔!」他對他這麼說,雖然口頭上是這麼說,他卻很期待。

 

「我不會讓隼人失望的。」他親吻他的手指,然後自己埋頭苦讀。

 

假期來到的那一天,他們打包好行李,正在做最後的準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十代目專用的手機鈴聲。

 

他愣在原地,心裡很清楚他應該要接,於是他接起電話來,不管山本是不是就站在他身後。

 

「……是!是!我知道了!沒關係……請您別在意,這是應該的……我會跟他轉達您的意思……」

 

對話那頭的十代目不斷的道歉,他要十代目別在意,掛上電話,他卻無法輕易轉身告訴山本他們的假期在還沒開始之前就要結束了。

 

「是阿綱吧?隼人有任務嗎?」

 

「嗯啊。」

 

山本的聲音聽起來還好,可是他依舊感到滿滿的愧疚感,他望著自己的手機在發呆,沒有回頭去看山本。

 

「去哪?如果隼人方便讓我一起去吧?雖然不能去預定的地方,只要跟隼人一起我哪裡都無…………」

 

「山本!」他打斷他的話,「你……也有任務,在中國………」

 

兩人會無法常見面,就是因為他是歐洲區域的負責人,而山本是亞洲區的,這次突然兩邊的同盟家族都出事情,而且還是大事,不然身為他們好友的彭戈列首領是不會貿然打電話來打斷兩人期待已久的休假。

 

在他說完話以後,房間內的空氣頓時變的凝重,室內只有兩人的呼吸,誰也沒開口講話。

 

「嘖……你…」他先打破沉默開口,他想跟他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什麼時候的飛機?」這次是山本打斷他,聲音聽起來相當冷靜,但他知道這是他忍耐的邊界,他在生氣了。

 

「下午……大約兩個小時後…」

 

「是嗎……抱歉,隼人,我先回房去了。」

 

腳步聲慢慢消失在走廊盡頭,他始終沒有轉身,他很想跟他說不要這麼任性,十代目也是很辛苦的,哪有他們兩個左右手去玩,十代目傷腦筋的事情!

 

但是,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為什麼不轉身………

 

他只是無法看著山本失望透頂的表情,再繼續跟他說抱歉………

 

 

然後他們在總部裡見到滿懷歉意的十代目,山本還笑笑的說不要緊沒關係,接著直到分開,山本都沒跟自己說過一句話………

 

 

「你這混蛋!!」用力的敲桌子,他就是生氣!為什麼要對自己擺臉?出了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啊!

 

為什麼生氣的對象是自己?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跟他說?

 

一切都是對方的錯!是山本太期待這個假期!是他把他們的工作想得太天真!!

 

沮喪的往後靠上柔軟的頭等艙VIP座椅,他明白自己只不過是遷怒罷了!

 

是山本太傻。明明這個世界有一半的人口是女人,他卻偏偏選擇了一個男人。

 

是山本太笨。就算同樣是男人,他卻選擇了一個永遠不可能在家裡乖乖等來回來的男人。

 

他給不了山本任何他想要的幸福,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他,然後過了十年。

 

十年,他們或多或少,都改變了。

 

山本口裡的愛,在這十年裡,有沒有因為現實改變過?

 

就算這十年沒有改變……未來的十年裡,一切都很難說。

 

他跟山本誰都不是女人,沒辦法用孩子或婚姻綁住彼此。

 

如果山本要走……他根本欄不住他,他的自尊也不會允許……

 

發現窗外唯一的半藍天半白雲的情況開始改變,空服員走近他身邊用顫抖的聲音告訴他還有30分鐘就要降落,他才驚覺他已經來到德國了。

 

回神回神,他深呼吸想要平息內心的焦躁,卻突然想起山本抱著雜誌睡著的樣子。

 

「該死……」他喃喃念著。

 

看來這十年山本對他的影響,還不是普通的大呢!

 

    ×※×※2

 

從飛機上下來,坐上已經準備好的黑色轎車,獄寺並沒有低調的打算。

 

車子來到從前東西德的交界附近,治安極差的羅堡區,獄寺高級的皮鞋踏在滿是污水的泥地上,竄入鼻腔的是刺鼻的腐臭味。

 

他帶著墨鏡,一人往暗巷走去。

 

暗巷裡滿是雜物與嗆人的味道,獄寺皺著眉,突然停下腳步,他面前是兩、三個衣不蔽體,笑臉猥褻的男子。

 

「嘿嘿,看來有小貓自投羅網了,這次貨色還不錯的樣子,對吧!」

 

「這麼漂亮的小貓來到我們這裡有什麼事啊?」

 

 

獄寺看也不看,連講話也懶的說,滿腦子想著還是山本的事情,不知道要怎麼樣那傢伙才會開心一點,嘖!以前明明不管那傢伙生死也無所謂,反正對方怎麼都跟他沒關………現在卻擔心他、希望他開心,唉……

 

 

獄寺回過神來才發現對方又黑又髒的手幾乎要伸到他面前他,獄寺單只是眉頭一挑,下一秒那個想要觸碰他的人已經遠遠的飛出去,還咕嚕咕嚕的滾了好幾圈,最後趴在地板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其他的同伴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比獄寺小一點孩子已經站到獄寺面前,毫不可氣的開扁,人高馬大的兩個大人完全不是一個小孩的對手,沒兩三下就被撂倒,趴在地上哀哀叫。

 

獄寺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孩子,說是孩子對方也已經有19歲了,有著金髮與跟自己比並不遜色的陽光外表的這個孩子,是他的嵐手小隊的隊長,亞倫。

 

亞倫跟他的姊姊安卓雅,是獄寺在四年前任務中從人口販子手裡順手就回來的孩子,那時兩個像洋娃娃般的孩子差點要被賣到有錢的變態家裡。

 

獄寺修理不但修理的那位有錢人一頓,還替他們被人口販子殺死的父母報仇,於是兩個孩子就將獄寺當成救命恩人一樣,決定用一輩子的生命來報答獄寺。

 

獄寺聽到他們的想法時只說他沒時間照顧礙手礙腳的小鬼,隔天就把兩個小鬼弄昏,送到良好又適合他們的寄養學校去唸書了。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可以就這樣話下完美句點,沒想到才過一年多,兩個明顯成長不少的小鬼又出現了,而且是以自願加入彭哥列的身分出現。

 

獄寺驚訝的看著兩人的資料,這才發現姊姊安卓雅有著將近200的超高智商,短短一年就先修完大學所有的相關課程,而弟弟亞倫則是體育的高材生,所有運動幾乎都是高分過關。

 

有這麼好的才能,為什麼偏偏選擇進入這個沒有未來的世界?

 

獄寺氣到快要炸掉,當場就下令把他們兩個人趕出總部,誰知道來趕人的手下不辦沒有成功的把人趕出去,還全被亞倫給摔出去。

 

兩個人說什麼就是不走,雙雙跪在地上懇求獄寺收留他們,他們只想為了獄寺活著。

 

「活著?你們是這麼看待自己的生命嗎?」

 

大吼的獄寺,於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從懷中掏出手槍抵在亞倫的眉心間。

 

「這是個生死瞬間就決定的世界,沒有足夠的覺悟的你們是無法進入的,與其看見你們被人殺死,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們!」

 

跪在地上的兩人眼神是一點也不認輸,直直的望著獄寺,但是緊握著彼此的手卻明顯的在發抖。

 

獄寺輕呵一聲,動手去打開保險鈕,還故意放慢動作,果不其然見到安卓雅眼框裡掉出眼淚,開始啜泣,亞倫緊緊握著姊姊的手,咖啡色的眼望著獄寺,最後閉上眼選擇把一切交給上天。

 

是生?抑死?

 

這條命是這個人給的,他們願意再一次把決定權交給這個人。

 

獄寺沒有任何猶豫,動手慢慢扣下扳機,突然手腕被人抓住,他的槍口指著另一個人的胸膛。

 

「山本武你找死啊!!把搶拿開!!」獄寺嚇的大吼大叫,被槍指著的山本卻笑了一臉溺寵。

 

「不要緊啦!因為隼人………」山本順著獄寺的手扣下板機,在眾人驚呼聲中,山本依舊安然無恙,胸口也沒有任何的鮮紅跑出來。

 

一堆「山本先生你沒事吧?」、「要不要緊啊?」之類的聲音此起彼落,山本不好意思的捎捎頭,偏頭笑著解釋。

 

「因為隼人的手搶一直都沒有裝子彈嘛…………對吧?」轉頭去看滿臉通紅的獄寺,獄寺只是瞪了山本一眼,心想剛剛差點逼走這兩個礙事鬼,卻被山本搞砸了!嘖!

 

「山、山本先生?」安卓雅不能理解的望著他們,山本笑笑的跟兩人道歉。

 

「抱歉啦!隼人不是故意嚇你們的,其實他心腸很好,也很喜歡小動物之類的……」

 

「山本武!誰叫你講這個的!!」

 

於是場面又面成一如往常的嵐守與雨守的打鬧與爭吵,最後是親愛又偉大的首領大人出現,瞬間制服獄寺,在確定兩個孩子的決心之後,最後留下他們,讓獄寺處置。

 

於是精明能幹又細心可愛的姊姊安卓雅變成獄寺的專屬秘書,而體力專長不怕吃苦的弟弟亞倫,在經過一連串的訓練之類,接過不幸過世的前任嵐守隊長的位置,成為現任的嵐守隊長。

 

 

「獄寺先生,我問到地點了。」亞倫開心的對獄寺揮揮手,腳踩著後來又跑出來助陣的其他混混,亞倫自打一人玩的很開心,獄寺身後三個小隊員全都羨慕的要死,嗚嗚……他們也想上場打人啦!

 

 

獄寺忽略地板上昏死過去的人體,往亞倫指的地方走過去。

 

眼前是個龐大的倉庫,正門被鍊子鎖住,旁邊用來運貨的門開著,裡面漆黑無法辨識。

 

獄寺看了亞倫一眼,亞倫便收起剛剛玩笑的樣子,正經的退到獄寺身後去。

 

獄寺走入偏門,裡面只有從老舊失修的屋頂透下來的光線,稍微可以看見這是個諾大且擺放很多貨物的倉庫,樓上有個房間,從右邊有些生鏽的樓梯可以上去。

 

下意識的皺眉,雖然很細微,但是嗆鼻的味道還是讓獄寺聞到,他往最裡面的方向看去,發現報告中出現的箱子與灑落在旁邊的白色粉末。

 

「那是利柯他……?」亞倫小小聲的問獄寺,見獄寺點頭,亞倫迅速的傳遞眼神給其他三人。

 

利柯他,二級毒品,次等昂貴的毒品。

 

為什麼一個小小個邊緣家族突然有能力買下大量且昂貴的毒品?獄寺腦中開始運轉最近的黑市交易情報。

 

「哈哈哈,真不愧是彭哥列,來的速度真快,可惜你們馬上就要死在這裡了!」樓上傳來難聽的笑聲,獄寺他們抬頭才發現二樓佔了滿滿的人拿著TR自動槍。

 

獄寺眉皺的更深了,連昂貴的自動TR槍都有,怎麼會?

 

「把他們射成蜂窩!」只見帶頭的手一揮,子彈如雨下的射往獄寺他們,火藥味及些許的火光充滿整間倉庫,獄寺他們站的地方全是滿滿的煙灰,沒有任何反擊與抵抗。

 

絕得不對勁的老大要大家停下來,只見煙霧慢慢的散去,慢慢顯露出人型來。

 

在冒著火焰的C.A.I.系統下,獄寺等人一點傷口也沒有,小隊四人乖乖的站在獄寺身後,每個人的手上都掛著只有小隊員才能擁有的戒子,而且開始冒出火燄。

 

與他們相反的,獄寺的戒子收起火燄,連C.A.I.也收起來了,獄寺動都不想動。

 

「問一下,你把我們正在商談的CAS同盟家族怎麼了?」獄寺抬頭,不疾不徐的問著。

 

「怎麼了?當然是殺光啦!」

 

「是嗎……亞倫,剩下交給你們了。」獄寺說完只聽見身後四人愉悅打開匣子武器的聲音,之後他悠閒的慢慢爬上樓梯,順便欣賞自家小隊欺負人的樣子。

 

不知道是自己要求太高還是彭哥列的素質太好,自從亞倫加入之後,獄寺很少在任務裡動真格,大部分都是自家小隊動手的份,獄寺甚至有點記不起上次認真跟人打架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連趴在獄寺肩膀上的瓜都懶洋洋的瞇起眼,打著呵欠,毫無幹勁。

 

二樓的人發現獄寺走上來,瘋狂的對他掃射,但是別說是子彈,獄寺身邊連一隻小蟲也飛不過去,亞倫貫徹自己誓言寸步不離的守護著獄寺身邊,其他隊員則以獄寺為中心一層一層阻擋且攻擊敵人。

 

就像人們說的暴風圈般,摧毀掉暴風掃過的地方,將一切夷為平地,而那中心看似平靜,卻是擁有毀滅一切更可怕的力量………

 

獄寺走到二樓小房間時,四周的人躺的躺、趴的趴,自己小隊已經開始將人兩兩綁成一團,亞倫去追見苗頭不對就落跑的敵方老大,獄寺走進小房間,裡面沒有半個人影。

 

隨意拿起桌上的資料來看,只是些交易的名單,快速看過,獄寺已經明白這是那個同盟家族被合併……不,是被吞下的證據,只是明明是兩個差距明顯的家族,小小一個見不得台面的家族卻能吃下比自己大兩、三倍的勢力,要說沒人從後幫忙,那就跟雲雀會離開並盛一樣不太可能。

 

「呼嚕……」瓜進入房間就跳開獄寺肩膀,這時突然叼著一張紙回來,磨蹭著獄寺的腳邊。

 

「嗯?瓜你拿了什麼……」獄寺抱起瓜來,拿下他嘴裡的紙來看,還顧不得驚訝,突然聽見山本的聲音。

 

隼人!!

 

然後是燒焦味與爆炸聲同時傳來。

 

獄寺在的小房間突然爆炸,劇烈的火焰倏然竄起,嵐守小隊員誰也反應不及。

而獄寺還沒從那場大火中走出來。

 

    ×※×※3

 

點著菸,獄寺用力的吸近一大口,讓尼古丁平息自己煩躁的情緒。

 

他站在被祝融吞食的倉庫對面,火光照映在他身上,更顯他的不悅。

 

這時誰也不敢靠近獄寺,大家都能感受到嵐守大人隱藏在冰冷外表下的憤怒。

 

獄寺拍掉身上沾上的煙灰,看著大批的消防隊與警察來回忙碌,心想這下事情搞砸了,報告書該從何寫起吶?

 

他很久沒搞砸事情了,那通常都是山本武那個笨蛋會做出來的事情。

 

想到山本,獄寺煩躁的撥亂自己的頭髮。

 

竟然會突然聽見山本叫他的聲音?怎麼可能?

 

 

剛才也多虧山本,獄寺立刻就感覺到身後火藥味的燃燒臭味,馬上跳開。

 

「身手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彭哥列嵐守……」桌上那台無人使用的電腦開始冒出聲音,獄寺見到剛剛手上才拿著的紙竟然開始自動燃燒,那是為了保護機密常用的易燃紙。

 

「你是誰?」獄寺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自從他看見那張紙上的名字之後。

 

「我們還會再相見,獄寺隼人。我對你還有很多興趣,還有其他的守護者……」電腦的聲音因為金黃色的火焰吞噬開始變音,聲音變的噁心及怪異。

 

但是獄寺卻聽得很清楚,電腦最後說出的一個名字。

 

這世界上,除了十代目的安危以外,只有一個人能讓獄寺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

 

山本武……

 

那也是出現在自動燃燒紙上的名字。

 

為什麼?為什麼目標會是山本?獄寺想破頭也無法理解。

 

而且一扯上山本,獄寺發現自己幾乎無法冷靜思考……這幾年,越來越如此。

 

該死………

 

這次兩人會突然同時被發配任務,一定跟這件事有關係!

 

拿出懷裡銀邊流線的手機,這是跟山本一起買的相同款式,獄寺猶豫著該不該打電話給地球那一頭的那個傢伙。

 

為什麼突然聽見你的聲音…………

 

你該不會………

 

「獄寺先生,已經跟總部取得聯絡!」亞倫在車子旁邊大吼著,獄寺闔上才打開的手機,將手機放回懷裡。

 

你不准給我出事!山本!

 

 

 

 

回到總部,跟十代目報告了事情始末,阿綱對於山本是目標這件也感到意外,不過因為在獄寺回來前兩個鐘頭才跟山本通過電話,對方也說事情處理差不多沒有大礙………

 

「總之,請辛苦你了,獄寺。」阿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笑著,里包恩在旁邊的窗戶上往外看。

 

「不過,這是我應該做的。」獄寺一如往常用功境的口吻說,「那麼我先告退了。」

 

等到獄寺關上辦公室的大門,阿綱才鬆了一口氣似的,往後靠放鬆下來。

 

「怎麼辦啊?里包恩?」阿綱求助的看著里包恩,里包恩轉身看他,毫不客氣對阿綱就是一腳飛踢。

 

「你……做什麼?很危險耶!」阿綱順利躲過里包恩的攻擊,他並沒有驚覺到十年後的他已經可以躲過甚至是擋下自己家庭教師的攻擊了。

 

「哼……說什麼蠢話!你不是讓山本自己決定了嗎?」

 

「是沒錯,但是……」想起山本打電話來時的慌亂,阿綱不禁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一個殘忍的決定。

 

「別想那麼多,要是不行山本會把人帶回來的。」

 

「唉………」阿綱嘆了長長的一口氣,才說:「那樣獄寺不氣到抓狂才怪。」

 

想到這兩個摯友之間的關係,阿綱才又想嘆氣,里包恩看不順眼,這次直接踹壞椅子,成功讓彭哥列十代首領從椅子上摔下來。

 

 

※×※×※4

 

一個月……

 

整整一個月!!

 

山本那個混蛋竟然一點消息也沒有,不但沒有打電話來,明明就從雨守辦公室那裡的消息傳來也是任務早已結束了!

 

那為什麼還不回來?

 

是還在跟他生氣嗎?

 

可惡啊………

 

老子都沒生氣了你竟然敢生老子的氣,好大的膽!!

 

 

旁邊再偷瞄自家上司的安卓雅,不禁搖搖頭,他家上司會用這種快要發狂的表情盯著公文時,百分之兩百是在想著雨守大人。

 

然後……見獄寺似乎沒那麼生氣,只是煩躁的轉著手中的精細鋼筆,安卓雅猜想,這個表情八成是擔心雨守大人是不是受傷之類的吧?

 

一會,安卓雅分類完要給獄寺簽名的公文後,再看獄寺,獄寺已經認真的批改公文,然後突然輕輕笑出來,用著嘲笑卻又帶著眷戀的表情,安卓雅想了想,應該是批改到雨守大人又寫錯的公文吧?

 

 

要發現自家上司與雨守大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困難,剛開始安卓雅也懷疑過這件事實的真實性,不過這幾年待在獄寺工作,她不但不會再懷疑這兩人的關係,反而有時會羨幕起他們來。

 

安卓雅不只一次見到,這兩人的是用怎麼樣的方式來愛著對方。

 

雖然每次的任務都可能丟掉性命,但是為了守護大家,為了與彼此說好的約定,他們會一次次的從危機中走出來,然後回到彼此身邊。

 

即使是滿身鮮血,即使是痛苦不堪………

 

他們都會回到最愛的人身邊來,擁抱彼此,然後洗滌對方身上的罪孽。

 

能一起戲鬧歡笑、一起承擔痛苦的人。這世界再也不會其他人能如此了解自己,如此愛著自己了!

 

就算同身為男人,那又如何?

 

 

於是,安卓雅後來默默加入守護雨守及嵐守的愛情CLUB聯盟,雖然不知道這個聯盟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是安卓雅偷偷把自己與弟弟亞倫加入會員,用行動表示支持………

 

 

尖銳的電話鈴聲打電安卓雅的思緒,是辦公室的內線電話,安卓雅訓速的接起來,用專業的口吻應答。

 

「您好,嵐守辦公室……咦?」安卓雅偷看了上司一眼,發現獄寺望著公文發呆,手上的鋼筆轉來轉去的,在五隻手指上做高速移動。

 

「喔……好、好,我知道了,我會轉達他的,謝謝您。」掛上電話,安卓雅假裝一臉沒事的樣子,拿了該給獄寺簽名的公文來到獄寺身邊。

 

「獄寺先生,這些是給您過目的文件。」

 

「嗯,先放著。」獄寺看著眼前這張山本的鬼畫符,苦惱真不知從還改起?

 

「還有,剛剛情報部有電話打來……」

 

「嗯,說了什麼………」獄寺還在想著山本的腦子可能真的有個洞,怎麼連這種國小生都不會寫錯的單字都可以拼錯,這傢伙好歹來義大利有五、六年了吧?

 

「說……」安卓雅清清嗓子,慢慢的說:「雨守山本先生回來了………」

 

「什麼────!!」獄寺反應超大的站起身來,突然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丟人,立刻又坐回位子上,想找自己的筆卻發現因為剛剛的太驚訝,筆已經飛到遙遠的角落去了…………

 

「什、什麼時候回來的?」獄寺故作鎮定的問,安卓雅也很精明的表現鎮定,就像什麼也沒看到似的,這四年的秘書他可不是白當的,雖然自己上司害羞的時候真的很………可愛。

 

「今早,目前已經從首領辦公室回來,田先生説人現在在雨守辦公室裡。」

 

「那……」獄寺的耳根已經紅透,而且顯得有點坐立難安,安卓雅很適時的翻開青色的雨守公文資料匣,用煩惱的樣子指著。

 

「獄寺先生,怎麼辦呢?這個公文錯誤一堆,可是馬上就要交了,而且山本先生又寫錯名字了………」

 

「這傢伙!」獄寺抓起公文,仔細一看,果然是拼錯的名字,氣呼呼從位置上沖起來,往門口走去。

 

沖出門,在安卓雅正要鬆口氣時,獄寺的人又出現在門口,白皙的臉上有著紅暈,正盯著她看。

 

「怎麼了嗎?獄寺先生?」安卓雅想剛剛已經沒有太明顯吧?雖然是按照山本先生的秘書指示,但是要是獄寺發現還是會生氣吧?

 

「那個……先說好……我不是特地去找家伙喔!」獄寺說完,又盯著安卓雅看。

 

「當、當然。」

 

看安卓雅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獄寺才欣然離開。

 

 

孰不知,自家的秘書因為獄寺太過害羞的反應,已經趴在地板上笑到不能自己…………

 

 

    ※*※※※5

 

「山‧本‧武!!」

 

毫不客氣的用力踹開已經可憐又搖搖欲墬的雨守辦公室大門,獄寺才正要罵人,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頓時語塞,發不出聲音來。

 

山本正在脫自己的深藍色西裝外套,而他旁邊另一個男人在山本面前,脫著山本的領帶。

 

「隼、隼人……?」山本驚訝的看著獄寺,想著他還想晚一點去找對方,沒想到獄寺已經先跑過來了………不過他怎麼知道他回來的事情?

 

「獄寺先生。」旁邊的男人恭敬的對獄寺打招呼,他是山本的秘書,獄寺不記得他的全名,只知道山本都喊他叫「田」。

 

田是幾年前在任務中本來是山本要處理的敵對家族雇用的劍客,後來跟山本打上幾場後,山本就把落敗的人帶回來養傷。

 

而本來就無心傷人的田最後答應山本的邀請,留在彭哥列,成為山本的秘書。

 

雖然獄寺不得不承認,田是個比起山本來說,非常盡責的秘書。雨守辦公室的所有資料包括大事小事都是田在處理,也因為如此,讓山本擁有比以前田還沒來之前,有更多的時間來騷擾獄寺。

 

不管如何,獄寺現在不是很爽的盯著田那隻拉著山本的領帶的手看,他覺得那隻手非‧常‧的‧礙‧眼!

 

「哈哈……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山本先生你就請獄寺先生幫你忙吧?」田非常識相的快速離開辦公室,劍客總是比其他人更容易感覺到殺意的存在。

 

「咦?等……」看著快速消失的秘書,山本摸不著頭緒,又見獄寺怒火中燒的樣子,怎麼才離開一陣子大家都變的怪怪的?

 

「你們剛剛在幹麻……」獄寺頭頂著烏雲,盯著山本看。

 

「嗯?做什麼?就脫衣服啊?」山本脫下他拖到一半的外套,「不過我的領帶纏住了,田剛剛在幫我解……隼人~~幫我解?」

 

見山本求助式的望著自己,獄寺才看看山本領口的領帶。

 

已經完全是麻花捲的狀態,怎麼可以有人領帶弄成這樣?

 

獄寺來到剛剛田站的位置,伸手要幫山本解開領帶,卻見山本笑的一臉蠢樣,念頭一轉,獄寺用力的扯開山本的衣服。

 

「隼人?!」錯愕的看獄寺車開自己的襯衫,山本驚訝的忘記掙扎。

 

扯開襯衫,確定胸口至腹部沒事,然後逼山本坐下,爬到他身上,摸摸背後,也沒事。

 

於是獄寺低頭,看著山本的黑色的西裝褲………

 

「等等等……有話好說,隼人不會是要在這…」山本嚇的還沒反應過來獄寺到底要做什麼。

 

獄寺沒裡山本,雙手並用的要去脫山本的褲子,山本為保護自己的貞操(?)跟獄寺搶著自己的褲子。

 

「山本你不要抵抗───」

 

「隼人你要脫我衣服我很開心,但是不要這麼急……痛!」

 

「白痴,你腦子只會裝那些沒營養的嗎?不准動!」

 

一場褲子爭奪戰下來,被趴光褲子的山本輸了。

 

獄寺確定連雙腳毫髮無傷之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把褲子丟給山本,獄寺想著人也沒受傷,難道真有什麼事情拖這麼久才回來……

 

突然一股力拉下自己,獄寺被山本拉進懷裡,還沒來得及反抗,就是一個深情濃密的吻。

 

故意惡質的捲上獄寺正抵抗的舌,用戀人喜歡的方式吸吮,手伸進獄寺的西裝外套裡,輕揉按壓獄寺敏感的腰邊。

 

「嗯……」果不其然聽見懷裡人兒按耐不住的美好聲音,山本直到吻夠才放人。

 

「你……」獄寺大口吸著空氣,用對山本來說只有增情效果的威脅瞪著他。

 

「隼人是擔心我嗎?」

 

「誰擔心你……」獄寺撇投不想看見某人笑的一臉噁心的樣子,當然也不會承認他的話。

 

「隼人別擔心,我一點傷也沒有。」對懷裡的人又抱又親,山本不斷偷吃自己戀人的豆腐。

 

「就說我沒擔心,你別一直親……」獄寺用手抵住山本又黏過來的嘴,突然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山本。

 

「你……」

 

「?」看獄寺有話要說,山本稍稍停下動作,但是環著獄寺腰的手還是緊緊抱著。

 

「你……不生氣了?」獄寺低著頭,不時偷瞄山本。

 

山本愣了一下,笑了。

 

「你!我是很認真的問你耶!」獄寺氣的又伸手去槌人,山本卻笑著更開心,然後把獄寺按進懷裡抱的緊緊的。

 

「隼人你好可愛。」

 

「嘖……你眼瞎了,我哪裡可愛……」獄寺乖乖窩在山本懷裡,卻放鬆了下來。

 

還好他沒生氣了………

 

「既然你沒事那我要回去工作了!」推開把自己弄得一身燥熱的男人,獄寺要趁還能制止對方前落跑。

 

不過他忘了對方叫做山本武,是個萬年發情的傢伙。

 

山本那會讓好久沒見面的戀人跑掉,單手摟著獄寺的腰身,隔著襯衫去細咬獄寺的側腰,感覺獄寺整個人一顫。

 

「我好久沒有抱隼人了吶……」白色棉質的襯衫最下面的釦子被解開,山本用只有兩人親密獨處時的低沉嗓音說著,長期拿劍而粗造的手心探入襯衫裡,撫摸自己最愛的細緻身軀。

 

「你……要抱去抱田。」獄寺氣息已經不穩,嘴上還是逞強,想要推開山本過分欺負人的手,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山本抱著獄寺的腰,半跪的笑著,在獄寺生氣又罵人的時候,低頭去舔吻獄寺的肚子。

 

「啊唔……你不要……不看場合發情。」

 

「是隼人先脫我衣服的嘛。」無辜的臉情讓望著自己又害羞又易怒的戀人,山本看獄寺不打算認真反抗,便動手去解獄寺的皮帶。

 

「喂你!不準脫……」

 

「一人一次比較公平,而且……」山本看見獄寺身下的反應,喉頭不禁吞嚥,他真的好久沒抱獄寺了。「隼人也已經……」

 

「閉嘴……要做就安靜的做。」用力壓下山本的頭,獄寺臉已經透紅。

 

做就做,他最討厭山本每次都一堆廢話,搞的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唯有這個人,這麼多年,依舊被他玩弄,被他掌控………

 

而他卻總是要不夠一樣,永遠都不打算放過自己……

 

 

「既然隼人這麼說……那我就開動囉?」山本低低的笑著,朝上看羞怯不已的戀人,這麼多年了,他對於獄寺的反應只有愈來越愛,完全不會看膩。

 

愛著這個人,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完全不會厭煩,永遠不打算放手。

 

這個人是他的,每根頭髮、每片肌膚……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呼吸……如果一切都能屬於自己就好了。

 

他願意用一切來換取這個人,就算是性命也無所謂。

 

當然如果被對方知道他這麼想,八成會被用力的揍吧?

 

「隼人我好愛你……」

 

用語言枷鎖困住這個人,就算被說卑鄙,也無所謂………

 

反正他一直都是這麼卑鄙的人,一直都是如此……

 

所以……

 

「笨蛋……」獄寺搬起山本的臉,用著別人得不到的表情,只屬於山本武的擔憂望著他。

 

「你……」怎麼了………?

 

 

 

「啊────!!」

 

尖銳的女聲嚇到山本跟獄寺兩人,往門口看去,是突然闖進來也被嚇到的安卓雅,她的頭已經被站在他旁邊的田給按進懷裡。

 

獄寺瞬間反應是踹開山本,轉身穿好自己的褲子。

 

混蛋山本!就叫你不要不分場合發情!!

 

嘛──因為隼人也很想做的樣子嘛………

 

兩人小聲交談,不過那也不能算是小聲,因為在門口的田已經全部收入耳內,他只能不斷乾咳試圖引起兩人的注意………

 

「安卓雅,妳有事情來找我嗎?」臉上的紅暈還未退去,獄寺邊問邊推開山本又要黏上來的雙手。

 

「啊……不,是首領打來問山本先生在不在嵐守辦公室?好像有急事?」

 

「急事?」獄寺跟山本一起看著田,如果聯絡不到守護者,那麼秘書應該會知道事情………

 

『武……是中國那邊的那個,好像出事了。』田猶豫了一下,顧慮到這裡有獄寺的存在,乾脆用中文跟山本說比較快。

 

「什……」山本立刻收起不正經的樣子,滿臉嚴肅的樣子讓旁邊的獄寺非常在意。

 

『情況呢?生命有沒有危險?』

 

『二極昏迷,已經派醫生過去了。』

 

「喂……」為什麼要用其他語言說?獄寺不能理解,是發生什麼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嗎?

 

「抱歉隼人……」山本回頭去吻了獄寺的額頭一下。「我有事得去一趟中國。」

 

「你……」不是才剛回來嗎?獄寺心裡想著,不滿的瞪著山本,他不喜歡被排除在狀況外,尤其是山本瞞他。

 

「隨便你,要來就來要去就去,我才懶的理你。」

 

「對不起……田,幫我準備飛機,立刻就要!!」山本抓起才脫沒多久的外套,踏出大門。

 

 

獄寺被留下在雨守辦公室,望著門口看起來有點出神。

 

沒想到山本真的說走就走………

 

「獄寺先生……」安卓雅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這麼突然?擔心的望著獄寺。

 

「沒事,我們回去吧?工作還有很多沒做……」

 

獄寺拍拍安卓雅的頭,自己走出雨守辦公室。

 

心情好亂,山本在隱瞞什麼?

 

而且……

 

來到走廊,獄寺望著樓下剛坐上車的身影,不禁握緊拳頭。

 

我還沒跟你道歉,阿呆……

 

 

快點回來………

 

    **※※※6

 

獄寺隼人,彭哥列第十代嵐之守護者。

 

在彭哥列提到他,問十個人,十個人都會跟你說他很可怕但是卻是所有人尊敬的對象。

 

超高效率的工作,公私分明的上司,不但處理著彭哥列內部七成以上的大小事,十代首領的辦公室出來的任務,幾乎全都要經過他的手中再分配下去。

 

說他是阿綱的左右手,這點實至名歸。

 

 

為了有效無誤的處理這些事情,獄寺有整個秘書團隊,以年紀輕輕卻非常聰明的安卓雅為首,而自己則是最後一道防線。

 

但是在獄寺翻遍所有任務資料檔案後,他很無奈又挫敗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竟然會沒有………關於這兩次山本去中國的任務資料……

 

山本不可能自己調用專機去中國………獄寺抓起桌上的菸盒,發現空了,直接將菸盒往門口的垃圾桶丟去。

 

漂亮的拋物線,直接進洞。

 

所以……

 

獄寺轉過椅背,忘著藍天發呆。

 

所以,他這沒有任務資料,就表示,這是直接從十代目那裡下的指示。

 

但是……

 

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兩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一起瞞他?

 

是他不被重視了嗎?

 

十代目不看重他的嗎?

 

還是山本要想跟他搶左右手的位置…………

 

嘲笑自己愚蠢的想法,獄寺不小心碰到自己手邊的牛皮紙袋。

 

他拿起來看………這是前幾天他拜託情報部幫他查的。

 

關於山本這次任務的資料………

 

他知道這是公器私用,也知道這是不信任山本的作法。

 

所以他遲遲沒有看內容,他雖然很想知道,可是不管理面內容是什麼?他總覺得一旦他去看了那些內容,就等於是不信任山本與給他任務的十代目。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像個女人婆婆媽媽的呢?

 

以前那個連命都可以不要的獄寺隼人去哪了?

 

是被自己遺棄了吧?

 

為了總是擔心自己的十代目,還有看見他受傷就像是自己受傷一樣難過的山本阿呆。

 

所以不知不覺之間,他在出任務時總是會意識到自己必須活著,然後安然無恙的回來。

 

「獄寺先生,您要不要吃蛋糕?」安卓雅敲著獄寺的門。

 

「不用……再給我一包菸。」獄寺看著安卓雅及休假的亞倫,還有拿著整盒蛋糕的田。

 

「獄寺先生,山本先生有吩咐你一天不可以抽過兩包………」田插嘴說著。

 

「哦……你自家上司管不夠,還要管到我頭上來嗎?」獄寺單單只是挑個眉,田就覺得好像有人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一樣,他知道自己失禮了,只能苦笑著。

 

「獄寺先生請吃蛋糕吧?這是山本先生吩咐要帶給你吃的,菸……等等就拿過來。」安卓雅知道自家上司只是在遷怒,誰叫田什麼人不好說,偏偏去踩到獄寺的雷,被炸活該。

 

「所以呢……雨守那裡沒事做到讓你來串門子?田?」獄寺看著桌上那塊飄逸著濃濃咖啡香味的蛋糕,想起這是山本某天突然拉自己一起去吃的午茶店。

 

他還記得塞滿可愛玩偶及裝飾的小店裡,只有他們兩個大男人顯得非常突兀,但是山本一直安撫自己說這裡蛋糕他一定會喜歡。

 

結果茶褐色的蛋糕端上來,獄寺被山本哄著吃一口,真的滿好吃的。

 

香甜又不黏膩,略帶有苦味,完全符合自己的口味。

 

獄寺看著山本滿臉期待的眼神,說了句還可以,然後見到山本放心下來開心的笑容。

 

隼人喜歡就好………山本這麼說。

 

後來他才知道山本可是跑遍大街小巷,只因為自己一句「突然想吃不難吃的蛋糕」,才找到這家蛋糕店。

 

其實他也不是特別喜歡這家蛋糕,但是每次吃都會想起山本為自己找蛋糕店的身影,還有笑的開心的樣子。

 

然後就……突然覺得這蛋糕很好吃,又酸又甜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了。

 

 

「不,是山本先生說因為收訊不好,無法打電話給您,於是透過總部那裡留言給您,請問獄寺先生要看嗎?」

 

「不要。」以為蛋糕就可以收買他嗎?他才不稀罕山本的留言呢………

 

「但是山本先生要我一定要給您,不然我唸給您?」

 

「隨便……」獄寺撐著頭用叉子戳著蛋糕,他雖然口頭上不想聽,但是心裡其實很好奇失蹤三個月的山本到底留了什麼話給他?

 

「咳咳……」田清清嗓子,用山本的口吻說:「親愛的隼人,我最愛的隼人,超級想念的隼人,最可愛的隼人,生氣也很可愛的隼───」

 

「給我把稱呼全跳掉!!」

 

獄寺大吼,然後看田鬆了一口氣,手上的指翻過一頁。

 

「………」山本武你這白癡這樣很浪費紙你知不知道啊啊啊───!!!!!!

 

「最愛……呃…」田找了一下,才繼續唸:「隼人,抱歉我那天什麼都沒有解釋就離開了,這裡的事情還要幾天才能解決,我很快就會回去了。隼人再等我一陣子,乖喔!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滿足你,會讓隼人下不了床………」

 

「停停停停───!!」獄寺快速搶過田手上的紙,滿臉通紅的盯著山本寫的廢話,他真是敗給他,這個人腦子只裝這些有的沒有的東西嗎!

 

旁邊的安卓雅已經捂起弟弟的耳朵,可惜她沒有其它手來捂住自己的……田臉不紅氣不喘的站著,還好昨天他看到這留言時已經有心理建設了……

 

「獄寺先生有沒有什麼要留言給山本先生的話,這幾天山本先生還會跟我們這邊聯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傳達………」

 

「唉……」獄寺望著滿是愛啊喜歡之類的留言,突然想起什麼,用惡作劇的表情看著等他的田。

 

「那你就這麼跟山本說………」獄寺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說:

 

「山本武這你混蛋,再一個月……不,兩個禮拜不給老子回來,老子就把你休了!!!」

                                     

 

 

 

「呵呵……」望著電腦裡田傳來獄寺的留言,山本握著滑鼠笑了。

 

隼人一定很想自己………

 

看來還是找個機會回去一下好了………他易怒又暴躁的戀人吶!

 

肩膀突然被人搭住,山本直接關掉信箱,不想讓獄寺的留言被人看見。

 

「笑的這麼甜蜜,該不會是你在義大利的那隻貓吧?」

 

後頭濃烈的香水味,以及柔軟的酥胸,嬌嗲的細聲,纖細的手背圍繞著山本的人,有意無意的挑逗,然後大膽的坐在山本的腿上。

 

「吶,武,她很漂亮嗎?你都不讓我看她的照片。」

 

「抱歉,麗。」山本只是道歉,什麼也不想多講。

 

「你每次都道歉,有事情麻煩我的時候才來找人家。」眼前的女人既美麗又豐滿,低胸的衣領完全遮不住那對傲人的胸膛,山本沒把心思放在那之上,心裡只想著還好獄寺不在這裡,不然他頭可能已經掉了。

 

山本只有無奈的笑來回應女子。

 

「真過份,不然你安慰人家一下,我就原諒你……」說完艷紅的唇就要靠過來,山本愣了一下,然後偏頭躲過。

 

「對不起,我只會吻他。」山本這麼說。

 

「真無情……」麗故意傷心的說著,然後又冒出艷麗媚惑的笑艷。「不過你就是這點迷人,專情又愚蠢。」

 

「哈……」他真的很笨嗎?獄寺也常常這麼說。

 

「看你樣子就知道了,對方愛你沒有你愛她那麼多吧?」麗從山本身上離開,搖擺曲線走回門口。

 

「不知道……我愛他就夠了。」

 

「你是輸家,武,可憐的輸家。」麗用媚惑的聲音笑著。「那天等你被拋棄,要記得來找我喔!我會好好安慰你的。」

 

「不會有那一天的……」

 

身後傳來山本自言自語的聲音,麗搖搖頭,那麼呆的男人都快絕種了,只希望他另一伴會好好愛惜他,不過………

 

走回房間,看著籃子裡的東西,麗惡意的笑著。

 

說不定山本很快就會投向她的懷抱了………

 

…等他親愛的戀人發現這樣東西的存在後………

 

※※※***※※7

 

靠著天台,獄寺身穿黑色特別剪裁的西裝,手握特製的酒杯,冷眼看著室內繞鬧的氣氛。

 

這是之前就決定好的例行宴會,主要是邀請各大同盟家族來會面吃飯,現在已經接近尾聲,主辦者獄寺早已打點好一切,現在只要平安落幕就好。

 

獄寺招來侍者,再換過一杯香檳,這已經是他今天兩位數的酒杯量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喝多了,借酒澆愁是很蠢的事情,但是他沒辦法,他睡不著。

 

只要一想到山本不知道在做什麼事情,還瞞著他,他就心煩氣躁。

 

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山本有意要瞞他某件事情時,獄寺是查不出來的。

 

因為山本已經不是十年前那的單純的笨蛋了,不,雖然還是很笨,但是已不單純。

 

他信任山本,是因為山本從來不會瞞他什麼大事,除非是山本受傷太嚴重或又把自己交待的任務搞砸了…………

 

今天就滿兩個禮拜了,已經是夜半………他想是等不到人回來了。

 

陪著阿綱將賓客送走,獄寺吩咐人整理會場,等到自己回到家時,螢光的時鐘指著三點整。

 

隨意拆下領帶,外套掛在沙發上,獄寺發現自己走路已經有點搖搖晃晃的,果然是不該貪杯……也許明天起床會頭痛吧?

 

把自己丟進床裡,獄寺感到頭暈目眩,洗澡什麼的明天再說好了………抓起雙人床的枕頭抱進懷裡,熟悉的氣味竄入鼻腔,獄寺睜開眼,發現自己跑到山本房間來了?!

 

本來兩個人都各自有房間,只是山本總是跑來獄寺房間睡,久而有之也就變成兩人睡慣睡在獄寺房間,只有獄寺不在或是山本被趕回去時,山本才會乖乖睡在自己房間。

 

意識開始迷濛,獄寺覺得自己應該是睡著了吧?

 

獄寺夢到門被打開,有人吻了他,是個強硬又霸道的深吻。舔過獄寺的齒貝,再吸吮獄寺的舌,逗弄獄寺口內有感覺的部份,獄寺想要反抗,卻只有細碎著呻吟與喘息。

 

會這麼吻他的只有一個人………他想自己竟然想他想到他做這種夢……真是夠了!

 

但是夢還沒結束,自己的衣服被稍微粗暴的扯開,自己的身體被又咬又舔,該死………如果是真的一定會又青又腫!

 

夢裡的自己很誠實,身體很快有了反應,想要伸手去觸碰自己的身下,卻被山本阻止。

 

他喊著山本的名字,是兩人最親密時候才會出現的名字,山本知道獄寺的需求,解開黑色的西裝褲,連著底褲一起脫下。

 

自己修長白潔的雙腿暴露在山本面前,自己是在夢裡獄寺仍感到羞恥,害羞的用上衣的襯衫想要遮掩,山本溫柔的吻自己,然後急迫的分開獄寺的雙腿,低頭含住。

 

「啊………」獄寺嬌喘搖頭,太久沒有跟山本做,才被吸舔幾下自己就洩出,太丟臉了………

 

山本自己狀況也有點不妙,獄寺迷濛中看見山本用忍耐的表情,探手去放自己身後放鬆,痛楚讓獄寺有些抗拒,耳邊是山本低沉沙啞的聲音,說著隼人對不起我好想要你…………

 

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獄寺的腿大山本大大打開,山本腰挺進,深深的侵入。

 

「好痛……不要…」痛感衝上腦門,獄寺痛的眼淚在眼匡打滾,山本不斷安撫獄寺,卻動起腰來,不斷深進淺出衝撞,帶出兩人最深的感情與欲望。

 

「武、武……」因為是夢,所以沒了平常的堅持的獄寺,攀著山本厚撞的背,只能喊著他的名字。

 

那個給他痛、同時也給他愛的男人………

 

舒服過頭的快感慢慢取代痛楚,獄寺不知道自己是在喊人還是呻吟,他被山本抱起,自己無節制的扭腰,山本從下而上的穿刺,腦中除的對方的名字,剩下什麼也無法思考………

 

「嗯……」在獄寺無法忍耐時達到頂點,縮緊體內時,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身體一僵,灼熱的感覺灑滿體內………

 

 

 

「腰好酸………」邊扶著牆,獄寺有著想殺人的衝動,但是他一點力氣也沒有。

 

 

結果那並不是夢而已,是山本那傢伙真的回來過了!獄寺睡過頭被祕書的電話打來叫醒後,獄寺在自家餐桌上發現山本留著字條…………

 

竟然又出任務去了?!

 

是怎麼樣?整個彭哥列都沒有人了嗎?他昨天還看見那隻蠢牛在偷糖吃,再不行抓那隻笨牛去出任務也行!

 

獄寺火冒三丈的走進嵐守辦公室,卻看見讓他更火大的人!

 

「骸!你來這做什麼?」看自己秘書抖的跟小貓一樣,獄寺快速擋在自己祕書面前瞪著骸。

 

「唉呀唉呀!這種時候還這麼有精神嗎?看來是因為昨晚有被好好疼愛的緣故吧?」故意挑著獄寺最在意的一點挑釁,骸撐著自己下巴,惡意笑著。

 

「你這傢伙!要打架嗎?」見祕書已經快速離開去躲避,獄寺直接拿出戒子與匣子,儘管十代目有下令守護者間禁止私鬥,不過對獄寺還說骸根本不算自己人,所以………

 

「庫呼呼~~你那倔將的樣子,再看完這些東西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維持啊……」

 

骸丟了一袋東西到獄寺面前,上面有著彭哥列情報報的墨水印,獄寺知道骸有時也負責收集情報,但是這會是………

 

將東西到出來看,裡面只有幾張照片與人物資料,再看見照片上的男女時,獄寺聽見自己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庫呼呼~~真是不錯的表情吶!」似乎很享受獄寺的反應,骸加油添醋的說下去:「聽說山本武一直住在這女人家裡,兩人出雙入對,還有情報已經有孩……」

 

才說到一半,照片卻全被獄寺扔回來。

 

「你就是要跟我說這些無聊的事情嗎?」獄寺冷靜的連自己也不可思議。

 

「哦……這反應倒是出乎我意料,」骸冷笑著,轉身要走。「不管如何,這情報我是交給你了,看在上次你照顧庫洛姆的份上………」

 

關門,離去。

 

獄寺突然像洩了氣的氣球一樣,跪坐在地板。

 

 

「真是的……這就是你瞞我的事情嗎?」

 

獄寺半掩著自己的臉,從手指的隙縫中看見地上的照片,他感覺全身冰冷,血液好像不會流動一樣,就像掉入冰窖裡似的。

 

照片裡,山本扶著豔麗的女子過馬路,而那女子懷裡有著嬰兒。

 

「該死………」

 

他並沒有難過,沒有特別難過………

 

這是應該會發生的事情,山本是獨子,獄寺知道也許會有這麼一天,山本需要一個繼承他姓的孩子。

 

這是獄寺他再怎麼愛山本,再怎麼跟他做,也無法給他的東西。

 

只是………

 

獄寺捂著自己胸口,心臟突然刺痛,真糟糕……

 

他以為他做好心理準備了,但是沒想到這天自己來到時,他會那麼………

 

 

…………痛苦…

 

 

    **※※※8

 

 

照片拿去碎紙機中銷毀,獄寺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冷靜。

 

下午處裡例行的公事,獄寺一如往平常的將資料親自送去給十代目。

 

他可以假裝不知道………獄寺邊走邊想,如果山本不希望他知道,那他就當作不知道。

 

不是掩耳盜鈴,不是自欺欺人。山本有多愛他這十年獄寺很清楚,如果這是山本的選擇,獄寺就相信他。

 

他相信山本也是不得已的,畢竟亞洲人傳宗接代的觀念一直比歐洲還要深刻,山本已經選擇跟自己在一起,有個孩子對孤單的山本老爹交代是應該的………

 

應該不要緊的,反正獄寺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他們,山本不可能把他們帶回來,對於自己的地位,獄寺有信心,雖然跟女人還有孩子爭地位是非常可笑的事情………

 

「抱歉,打擾了……」敲敲門,打開十代目的辦公室,獄寺聽見清脆稚嫩的笑聲,然後在首領的桌子上,看見一個被逗著笑呵呵的嬰兒。

 

因為開門的聲音讓嬰兒回頭,在獄寺與嬰兒四目相對的時候,獄寺聽見自己腦海中某樣東西碎裂的聲音。

 

手中的資料掉落一地,獄寺反身往外跑去,不管身後的阿綱怎麼叫他,獄寺都停不下來。

 

衝進雨守辦公室,田電話正接到一半,似乎是被通知獄寺會過來,田電話丟下就過來要攔住獄寺。

 

「獄寺先生你先冷靜……」獄寺的動作快到田根本來不及反應,田只覺得胸口被推一下,接著銀光乍現,田錯愕的看著自己一直以來放在胸口護身的小刀被獄寺抽出來………

 

怎麼會?他從來沒有在獄寺面前拿出這把小刀…………

 

被殺氣包圍的無法動彈的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獄寺踹倒山本的辦公室大門,表情兇狠的走進去。

 

山本先生會被殺掉………這是他唯一的想法,但是他卻兩腿發軟不斷顫抖。

 

「隼人你怎……?」山本看獄寺闖進他辦公室,招呼都還沒說完,無預緊的就被獄寺用全力揍了一拳。

 

獄寺從來沒有用這種力氣打過山本,山本被揍倒,他也因為用力過度失去平衡,跟著跌落。

 

山本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倒在地板成為獄寺的肉墊,他先是感覺到脖子上一股涼意,然後睜開眼發現獄寺用極度憤怒的眼神瞪著他。

 

「山本武……你好大的膽………」感覺手在顫抖,跨坐在山本身上,獄寺哽咽的對山本吼著,但是他腦中一片空白。

 

為什麼……明明幾分鐘之前他還能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的……

 

為什麼現在卻激動成這樣?是因為沒有見到真人所以沒有真實感嗎?

 

不該這樣的……可是當他看見那個嬰兒,有著與山本一模一樣的憨蠢的笑容時,他再也無法忍耐…………

 

……再也…無法………忍耐……

 

「你竟然這樣對我………」不爭氣的出現哭腔,獄寺幾乎被憤怒跟痛苦淹沒,他只想殺了山本,用手上的小刀殺了他。

 

「隼人……」山本出手握住獄寺拿刀的手,然後讓刀子往自己脖子上靠進,銳利的小刀在山本的脖子上出現一條血絲。

 

「你!……為什麼?」

 

「因為你不信任我。」這是控訴………山本已經了然一切,他的眼神既悲傷又憤怒,這是獄寺最怕看到的樣子。

 

「我們在一起出生入死那麼多年,如果這樣你還不相信我,那不如殺了我!隼人!」山本難得對獄寺大吼,拉著獄寺的手不斷往自己脖子上抹。

 

「山本……」獄寺抗拒著,但是心裡卻不斷出現聲音:

 

殺了他!殺了這個人!

 

這樣就再也不會有痛苦,不會有折磨,不用因為愛而背負對方的悲傷。

 

殺了他,就不用在每回夜半驚醒時,後悔因為自己而將這個人扯進這黑暗的世界,然後偷偷的掉淚懊惱。

 

動手吧!獄寺!殺了山本武………這個在世界上唯一會影響你的人。

 

不用再因為他的擔心,而無法將性命輕易投入彭哥列中……

 

自己的不安、憤怒、喜悅,將不用再受制於這個人!

 

殺死他!

 

獄寺握緊刀子,用力一揮------

 

 

 

框啷!刀子被獄寺甩到門口去……

 

獄寺大口的呼吸著空氣,驚慌的往牆壁邊靠去,他剛剛在做什麼?!

 

他竟然想要殺了山本!!

 

捂著自己的嘴,胃突然翻絞起來,胃液衝上喉嚨鼻腔,獄寺扶著地板乾咳起來。

 

咳到眼淚都冒出來,淚眼朦朧中他見到山本坐起來望著自己,痛苦又受傷的表情,脖子上流著血…………獄寺咳的更厲害。

 

「田!請醫護組來!快!」

 

山本的聲音忽遠忽近,獄寺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山本不知道要帶他去哪裡………

 

獄寺不斷咳著,口中滿滿的苦味,他覺得好疲憊,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誰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9

 

周圍的騷動讓獄寺漸漸恢復意識。

 

消毒水的味道讓獄寺回憶起以前並盛的保健室,那時每次翹課跑來保健室睡覺的時候,山本都會找到自己,然後不知廉恥的硬擠上來一起睡。

 

對了!山本?

 

馬上坐起來,暈眩讓獄寺無力的扶著頭。

 

好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獄寺,你還好嗎?先別急著起來………」阿綱的聲音從旁邊出現。他一直在這裡等獄寺醒來。

 

「十代目……抱歉讓你擔心---」獄寺的聲音倏然停止,他看見阿綱身邊的庫洛姆手上抱著的嬰兒。

 

「啊……那個。」注意到獄寺的視線,阿綱先要獄寺躺下。「獄寺,其實這件事情我也有不對,我答應山本不要跟你提起……」

 

「這種事情沒什麼……不需要勞煩十代目您………山本本來也需要一個孩子。」獄寺閉上眼,感覺自己真是臉丟大了,這下整個總部的大家說不定都知道了。

 

「我想獄寺你誤會了………」阿綱猜想的事情果然成真的,他讓庫洛姆把嬰兒抱到獄寺面前。

 

「獄寺,你仔細看一下,這孩子真的像山本嗎?」

 

獄寺並不想再看見這嬰兒,但是礙於十代目的命令,他勉強睜開眼,認真的看看庫洛姆手中的嬰兒。

 

 

嬰兒還不到一歲,胖嘟嘟的身軀,正吃著自己又短又小的手指,四周探望後才抬頭去看面前獄寺,露出可愛的笑臉。

 

墨綠色的雙眼裡映著獄寺的身影,短少稀疏卻柔軟的頭髮可以看出淡淡的銀灰色………

 

獄寺錯愕的從庫洛姆手中接過這個嬰兒。

 

老天!這個嬰兒除了笑容以外,外表幾乎是自己的複製版?!

 

怎麼可能?!

 

「看吧!真的不像吧!」阿綱溫柔的笑。

 

「怎麼會……」獄寺狐疑片刻,竟然把小嬰兒抓起來左右搖晃,還倒過來看身上有沒有開關之類的,卻被阿綱立刻阻止。

 

「我……十代目您相信我!我從來沒有……」亂來之類的……

 

「好了好了,獄寺君你冷靜一點。」安撫已經在床上下跪的獄寺,阿綱才有機會解釋。

 

「獄寺,這件事情有點複雜,不過我希望你聽完之後,要好好跟山本道歉,山本他………其實為這件事情煩惱很久……」

 

獄寺想要說什麼,不過還將話吞回去。靜靜的聽阿綱說話。

 

「這件事情要從兩年前說起,你還記得那時雲雀學長他抓到幾名可疑的人嗎?」

 

「我記得……」那時候捉到的人並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但是因為行為太過可疑被雲雀發現,將人趕走就了事了。

 

但是獄寺記得那時候並沒有什麼東西被竊………

 

「……加上半年前的好幾個家族間的大筆金額交易,才發現……那些錢跟我們有很多人有關,不,應該說是跟守護者有關。」

 

獄寺聽的很模糊,阿綱看看旁邊似乎又睡著的嬰兒,才又繼續說:「獄寺你還記得之前處理的事件,裡面有出現山本的名字對嗎?」

 

「啊……您說的事……」之前的那個任務……?

 

「對…山本在那次的任務中也找到很多名字,是所有守護者的名字、資料與一些毛髮,還有一個地下實驗室。」

 

「您是說………」獄寺終於懂了,他看著庫洛姆手中的嬰兒,指著嬰兒不可思議的說著。

 

「基因複製人?!」

 

「不愧是獄寺,發覺的真快。」阿綱苦笑了一下,「山本拿回來的資料裡,這個嬰兒的體內有五種波動,其中最多的火焰,是雨………」

 

怪不得會跟山本這麼像…………獄寺想著,又問:「既然雨的波動那麼多,那位什麼不像那阿呆?」

 

「這個……就不知道了。」

 

「不過山本直接把人帶回來就好了,有什麼好煩腦的………」還瞞他,害他誤會山本還揍了他………

 

「這是我的錯……」退去從前的不成熟,阿綱雙手交疊,收起溫和的樣子,臉上稍稍的顯現出嚴肅與無奈。

 

「因為我給山本的命令……是要他結束掉實驗室裡所有的生命!」

 

    ×※×※×※10

 

腳下踩著溼漉漉的地板,加上泥膩與不明的黑色液體,刺鼻的臭味好像會腐蝕人的肺部一樣,山本每走一步,拿著刀的手就握著越緊。

 

實驗室在地底下十六樓,門口的警衛被解決後,山本一路上就什麼人也沒遇到了。

 

地上偶爾是散落被沾濕的文件,看來撤退的很倉卒,料想對方也知道跟彭哥列對上是沒有好處的吧?

 

先到資料室去看看文件,只剩下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大概看過幾張密密麻麻的紙,山本確定這裡就是阿綱所說的非法人體複製研究室了。

 

走出資料室,裡面還有更深更遠的走道,山本沒有猶豫的一個人往裡面走去,支援部隊之類的,他幾乎很少帶在身邊。

 

許多粗細不一的管線從天花板的土堆中冒出來。設備簡陋看了令人咋舌,山本走著走著,眼前去一扇厚重的鋼製大門。

 

僅僅只是兩秒鐘的動作,山本就劃開這扇阻擋他前進的大門,厚重的大門倒下濺起滿天塵沙,山本捂著口鼻乾咳起來,眼前什麼也看不見,直到塵沙退去,然後他看見只有在電影才會出現的場景。

 

滿滿的實驗槽佇立著,綠色的液體裡面飄浮著,是各種奇形怪狀的肉體。

 

山本傻在原地,他隨意盯著某個實驗槽看,然後才驚覺那不是只是肉體,而是個生命!他們會動也有意識,但是五官四肢卻不是長在應該的位置,有的身體甚至只有一半,卻全身插滿細管勉強活著。

 

「老天……」山本閉上眼,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他感覺到自己的胃再翻攪,而胸口異常疼痛著。

 

這些都是生命………即使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自由走在陽光下,他們也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忍著自己的憤怒與悲傷,山本照下幾張實驗槽裡的照片傳回總部,然後打了電話給阿綱。

 

 

「是嗎………我也打算這麼做……沒問題,阿綱你不用擔心,嗯,再見。」掛掉與跟阿綱通話的電話,將銀邊流線型的手機放回懷裡,山本走到最近的實驗槽望著液體裡生命看著。

 

只有半張臉,眼睛卻是上下兩著直立著,對著山本眨眼,應該是很可怕很嚇人的東西,在山本眼裡,卻是可憐的生命。

 

「對不起,下一次要好好投胎,好好長大……」一一關掉實驗槽的開關,山本每要關掉一個開關,就會對實驗槽裡的生命說聲對不起。

 

565758…………山本望著最後一個實驗槽,他注意到這個實驗槽比其他的都要大,裡面的液體也比較清澈,但………依舊是個無法活下來的悲慘生命。

 

這是個背對他的肉球,山本猜想他應該在睡覺吧?

 

這樣也好,在睡夢中死去大概是種幸福的死法…………

 

山本走到旁邊的開關,伸手要去按下開關時,幾顆突然冒出的氣泡浮出水面,吸引了山本的注意。

 

「怎……」抬頭的山本,突然放下要去斷掉開關的手,呆然的走到實驗槽前,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什麼?

 

實驗槽裡的肉球不知何時轉身,在山本眼裡,這是個正常的嬰兒,不論手腳或是五官全都正常沒有問題。

 

讓他對驚訝的,是這個嬰兒的長相,非亞洲人的五官,白皙幾乎透明的皮膚,黑綠色的眼。

 

嬰兒讓山本心中冒出一股熟悉感,但他不敢確定………

 

嬰兒也望著山本,突然皺起小小又稀疏的眉間,然後打了個噴嚏。

 

這一刻,山本確定心中的疑問,他急忙將整張臉貼到玻璃上,想要看的更清楚,但嬰兒卻看了他一眼,轉身過去。

 

「等等……你…」山本又繞到另一頭,發現嬰兒呆呆的望著遠方發呆,直到山本走進他的視線裡。

 

好像……真的跟隼人好像………山本用力睜大眼,怪異的行徑逗笑了嬰兒,嬰兒的笑聲在水裡聽起來有些可怕變形,但是卻沒嚇到山本。

 

山本突然四周張望,然後推來一台小型梯子,他爬到實驗槽的最上方水面,拆下蓋子,想要把嬰兒撈出來,但是這樣的舉動卻嚇到嬰兒。

 

嬰兒皺著臉似乎在哭,然後往水的深處飄上,山本撈到兩隻手袖子全溼了,就只差自己沒跳進去,但是嬰兒就是不肯上來,細小幾乎聽不見的哭聲從水中為為傳上來。

 

「……我到底在幹麻啊…」山本回神過來,望著自己失掉的袖子看。

 

剛剛自己就像失了魂一樣,他明明知道這裡嬰兒是無法生活在地面上的………他卻沒有按下開關結束這嬰兒的生命,反而想要撈他上來讓他受苦而死?

 

蹲下來,山本煩躁的尋回自己的理智,也許是這些無辜的生命和這太像獄寺的嬰兒的關係,讓他整個人亂了分寸。

 

感覺水動波漣漪,山本往實驗槽裡看,正對上嬰兒的一雙又大又圓眼睛,嬰兒好奇的望著山本,山本在嬰兒的眼裡看見自己皺眉咬牙的樣子,這個樣子的自己難怪會嚇到小嬰兒…………

 

嬰兒將臉貼在玻璃上,學剛剛山本的樣子,整張小臉被張力弄得有點變形,山本噗嗤笑了出來,然後看見嬰兒退開一點,也學自己的樣子笑。

 

「你……想活下嗎?」山本突然對嬰兒問。即使他想對方應該聽不懂也聽不到。

 

嬰兒偏頭看著山本,然後看山本再一次走到水面上,將手伸進水中來。

 

「不要緊,過來吧?」山本放輕聲音,臉也不在那麼緊繃,溫柔的對水面下的嬰兒說。

 

但是仍嬰兒戒備的望著山本,不肯過來………

 

果然還是不行嗎?

 

山本收回自己的手,苦惱幾許,忽然想到什麼,再次把手伸進水中,然後輕輕喊出聲音來。

 

「過來我這邊………隼人?」

 

山本見到本來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嬰兒,明顯得動了一下。他只是因為嬰兒跟獄寺太像,他才隨意喊喊看,沒想到嬰兒竟然這名字有反應………

 

「隼人……我會保護你的……來…」用溫柔的聲音喊著,然後山本見到,嬰兒的臉自己越來越近,那隻細小的手掌,慢慢覆上自己的大手掌上…………

 

 

    ×※×※×※11

 

山本違背阿綱的命令,帶走了一個基因複製的嬰兒,而且為了救這個無法在大空下正常呼吸的嬰兒,山本調動了大半個醫療隊到中國來。

 

這樣的舉動當然驚動了阿綱,但是在山本有著寧願被懲罰也不願放棄這條生命的覺悟之下,阿綱最後妥協,並且答應幫山本瞞著獄寺。

 

畢竟這孩子跟獄寺有著一定的關係,考量到獄寺的感受,他們決定先不跟獄寺提起這個嬰兒的事情。

 

畢竟這嬰兒非常有可能活不下來…………

 

然而就在嬰兒終於保下性命,被山本帶回來總部向阿綱交差時,卻讓獄寺誤會了!

 

而且這個誤會還讓獄寺差點殺了山本…………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發展。

 

 

獄寺打開家中大門,在玄關看見山本的黑色皮鞋………還好在家,他鬆下一口氣,然後握緊鑰匙,用力到鑰匙的痕跡幾乎要坎入肉裡,他才深深吸幾口氣,踏上自家玄關。

 

他……會在哪裡?

 

……大概是山本的房間吧………

 

但是獄寺卻在自己的床邊見到低著頭的山本。

 

山本將臉埋在雙手裡,似乎非常沮喪,說不定還有憤怒。

 

獄寺站在門邊,想走進房間卻覺得腳彷彿綁了千塊一樣沉重。

 

他知道自己誤會山本了,雖然是因為骸的亂語,導致他做出這樣錯誤的舉動。但最終是因為他不相信山本,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

 

「山………」獄寺話含在口中,猶豫了一下,他改變出口的話語。

 

「武………」

 

這是只有在兩人最親密時,獄寺才會甘願喊出來的稱呼,雖然他知道山本很喜歡自己這麼喊他,但是每每他這麼喊山本,內心總是充斥著滿滿的甜蜜與痛處。

 

因為太愛他,所以感到甜蜜,

 

因為害到他,所以感到痛苦。

 

獄寺知道保護自己尊敬的人可以不顧性命,只是皮肉受傷,這樣的痛苦他可以忍受。

 

但是沒有人告訴他,愛上一個人所要承受的疼痛,竟然遠比受傷還要可怕,他幾乎無法承受…………

 

不知不覺已經來到對方身前,獄寺蹲下跪在山本,伸手去環住山本的腰與背,獄寺將自己納入山本雙腿間,而山本並沒有推開他。

 

「武……」再喊一次名字,獄寺低聲唸著。「對不起。」

 

然後他感覺到山本因為他的道歉嘆了一口氣,但是埋在手中的臉沒有放開。

 

「我……覺得我害了你。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還有未來………」

 

這些話,獄寺從來沒有機會跟山本坦白,但是卻在心理不斷出現,每次看見山本的笑容,看見山本拿刀的樣子,看見山本為了看不懂的文件苦惱的樣子…………

 

「後悔」兩個字總是會出現,不斷衝擊著他的良知。

 

如果不是自己,那麼山本也許不會執意要跟來義大利。

 

如果不是自己,山本的人生會真正有幾個孩子,還有在家裡等他的妻子。

 

「……我怕你有一天醒來會……後悔…」

 

大概不會有人相信吧?這個敢隻身在敵人間出生入死衝鋒陷陣的獄寺隼人,只害怕有那麼一天,這個每天睡在他身邊的男人會後悔選擇了自己,然後選擇離去。

 

儘管只是自己的不安……他都會嘲笑自己的軟弱,假裝他毫不在意。

 

「如果你真的很氣……想怎麼打我都沒關係。」……雖然山本不曾真正動手打過他。

 

按著臉的手沒有放下,山本似乎沒有打算原諒他。獄寺把頭靠在山本腿上,從下往上看著山本被遮住的臉,只能見到他下巴上的傷痕,還有脖子上的繃帶。

 

該怎麼辦………獄寺想,他已經道歉了,山本也不願意原諒自己……不,如果今天立場倒過來,他大概也沒有把握會原諒山本。

 

自己最愛的人傷害的自己,真正痛的,是跳動的心………

 

給山本一點時間吧……?之後不管他要做出什麼決定,獄寺都會接受,就算是提出分開…………

 

「我去客廳,如果你要找我的話……」獄寺站起身,才要離開山本,手腕卻被拉住。

 

 

「我……很後悔。」山本的聲音悶悶的傳進獄寺耳裡,讓獄寺驚訝的,是山本的後悔。

 

你後悔了嗎……關於我………?

 

「是嗎……」獄寺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開始顫抖,他只覺得身體慢慢氾冷,從腳底、從山本握著他的手的地方。

 

「你冷靜冷靜,要分開什麼的等等再談………」

 

明明不是這樣!

 

獄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時候還要順著山本的話走?

 

他並不想見到這樣的結局,不想要分開,不要………

 

「不然要我先離開也……」

 

停不下來,明明是自己的嘴,為什麼………停不下來……

 

這並不是真心話……

 

「…先離開……」

 

快點停下來!!

 

 

忽然的天旋地轉,獄寺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力氣往後拉,短暫的暈眩過後,他被壓在床上,右手腕被緊緊的握住,力氣大到讓他吃痛。

 

「放……」獄寺討厭被這樣對待,才想對著山本大吼,卻因為看見山本的表情,瞬間什麼話都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隼人……」總是對他笑的山本沒有在笑,望著獄寺的樣子是那麼痛苦、那麼悲傷……

 

山本的聲音帶著沙啞,獄寺知道他剛剛應該……哭了………

 

「我讓你,這麼後悔嗎?」獄寺不禁苦笑出來,傷了他,害了他………早知道山本會這樣被自己傷害,當初……當初………就不該…

 

………愛上你……

 

 

×※×※×※12

 

 

「不是這樣的……隼人!我不是要你離開我!」山本幾乎是吼出來的,對著獄寺,或是他自己。

 

「我……」山本低著頭,好一會才慢慢正視獄寺。

 

「…武……?」

 

「我跟隼人會造成今天這樣,都是我的錯……那時如果我沒有強迫你就好了!可是……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太愛你…」

 

山本的聲音包含太多回憶與悲傷,他想起那一年,他愛上獄寺。然後向他告白,接著不顧獄寺的推阻……硬要了對方。

 

至今仍深深記得在自己身下哭泣的獄寺的樣子,被自己………

 

那時,他當然馬上就後悔了,他不應該讓自己最愛的人受到那樣的對待,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他要獄寺隼人這個人,要他屬於自己,即使一切都是逼迫對方而來的…………

 

發生被獄寺誤會的事情,但最讓山本感到痛苦的,是他即使不被獄寺信任,山本也無法輕易放手讓獄寺自由。

 

他是獄寺的枷鎖,緊緊綁住獄寺,儘管他明明知道這個人有多優秀、多漂亮!

 

如果獄寺有一雙翅膀,他會飛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去。而山本追也追不到………

 

……於是他決定成為那個折斷獄寺羽翼的男人,只因為自己的私慾………

 

是他害了獄寺,他害獄寺接受他,逼他愛上自己………

 

「如果我能放你自由就好了,孩子還是名譽之類,我什麼都不在乎!可是我卻這麼自私………」

 

「…不放你走,逼你看著我………有更多選擇是你,而我……只是個卑鄙的人…」

 

「對不起,隼人,真的很對不起……」

 

山本鬆開死握住的手,夠了……能擁有這個人十年已經足夠了………

 

他不該再貪心下去,放對方自由吧……

 

 

然後山本聽見獄寺像似鬆口氣的嘆息,他忍著心中悲痛想要離開被自己壓著的獄寺,右手卻被自己最愛的手指纏繞上。

 

「你是笨蛋啊………不,可能我們都是吧?」

 

「誒?」山本還沒會意過來,獄寺用力一拉,讓山本跌回他的身上。

 

用空閑的手環抱著愛自己的男人,獄寺側頭吻了山本的側臉。

 

「隼人?」

 

「有獎徵答時間!第一題:你第一次不顧我反抗吻我的時候是在哪裡?」

 

「呃……隼人?好痛……頭髮…」

 

「馬上回答,不然我把你抓成禿頭!」

 

「我……在屋頂,並盛中的樓頂。」

 

「答對了!」獄寺又吻了山本的臉一次。「第二題:我們第一次約會去哪?」

 

「商店街!去幫阿綱買生日禮物。」

 

「答對了……」獄寺在山本抬頭時,輕輕吻上山本的唇角。

 

「下一題:第一次吵架?」

 

「呃……交往前還是?」

 

「之後……」

 

「是……因為我受傷吧?在指輪戰的時候,被獄寺你罵了一頓。」

 

「哼,那是你欠罵……」這次山本沒等獄寺主動,直接吻上獄寺。

 

唇與唇的觸碰,舌與舌的交殘,深入與淺出,都只是為了探取對方更多的氣息與感情………

 

想要擁有對方更多更多……這樣的心情,不單只是山本一個人而已………

 

「隼人………」山本依依不捨結束這個吻,他知道獄寺不再生氣了。

 

「最後一題:你覺得我會跟一個我不愛的人在一起十年嗎?」

 

「……你…」這下山本懂了獄寺的意思,是要自己不要鑽牛角尖嗎?

 

山本坐起來,望著獄寺看。

 

「回答啦!盯著我看做什麼?」獄寺不好意思的偏頭,他真是跟個呆子交往,都在一起十年了,竟然還會懷疑當初自己是被逼才喜歡上山本的………

 

笨死了!

 

「隼人的意思是……?」

 

「你別想些有的沒有,老子尊敬的人只有一個,愛……的人也只會有一個啦!」

 

「隼人!」山本又撲上獄寺,瘋狂亂親,口中不斷唸著:「最愛隼人了!」、「隼人我最愛你!」之類的,獄寺又要躲又要罵,抵抗卻是跟以前一樣的不太認真。

 

「暫停暫停……山本武!」用力推開在自己身上造次的黑色大頭,獄寺連全名都唸出來了。

 

「嗯?」

 

「傷、傷口……不要緊嗎?」獄寺才問完,山本馬上就笑了。

 

「不要緊,隼人不用擔心。」輕柔的吻不斷落在獄寺的臉上,山本接著停下動作,將獄寺緊緊摟在懷裡。

 

「隼人呢?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沒有了……」獄寺看山本拉起被子將兩人包住,他側身望著山本眼下的黑影,心裡慢慢浮現不捨的情緒。

 

「你熬幾天的夜?」他伸出手去撫摸山本的臉,問著。

 

「幾天而已,在小嬰兒穩定下來之後就有睡了……只是現在有點睏…」山本握住獄寺的手,在唇邊親吻,然後閉上眼。

 

只是短短幾分鐘,獄寺已經聽見山本熟睡的呼吸聲。

 

這傢伙一定因為擔心我,所以回來之後也沒有好好休息吧?

 

獄寺輕輕的,不驚動山本的情況下,將臉全埋進山本的胸口裡。

 

貪婪的吸取,氣息間全是自己熟悉的味道,獄寺也開始犯困,雖然自己才剛睡醒。

 

他又抬頭看看山本,然後才安心閉上眼。

 

 

幸好我們都不是後悔愛上對方………而是後悔愛對方愛的不夠……

 

能愛上你,真是太好了………

 

能被愛上,真是太好了………

 

 

 

×※×※×※13

 

 

搬著大疊的文件,邊走還會搖搖晃晃看起來只要一不小心,文件就會如雪崩般的落下。

 

「抱歉,借過借過……」

 

文件高過搬運者的身高,完全看不見身後的人,不過看到此景的人都會乖乖讓開,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是雨守堆積太多文件順便藉機去找嵐守的話,那這人就只可能是雨守可憐的秘書,田先生了,

 

田雙手搬著滿滿的文件,來到嵐守門前,正苦惱沒有多餘的手來開嵐守辦公室的大門,門卻自動打開了。

 

「田先生吧?文件放到忙邊的桌子就好囉!」甜甜細細又溫柔的嗓音來自嵐守的秘書,安卓雅帶著可愛的笑臉幫田開門,當然田也知道,在這可愛的臉蛋之下,發火起來時無人能敵的可怕程度,可以算是嵐守辦公室的特產了。

 

「謝了,小雅。呼……」放下大該有兩公斤的文件,田才稍稍回動一下酸動的肩膀。

 

「難得山本先生有這麼好的效率……」安卓雅翻翻每本都有山本親自批改過及簽名的文件,然後好奇的看看窗外是不是世界要毀滅了?

 

「哈哈,我也嚇一跳,畢竟……武之前在中國那段時間累積了一堆文件沒處理……」平常私底下自直接稱呼山本名字的田,自從有次叫的太順口被獄寺聽見,然後看了一眼(儘管當時獄寺沒說什麼,但是田卻感覺到自己又接近死神一步了),之後,田在也不敢在獄寺面前直接叫山本名字,爾偶會在安卓雅之前說說而已。

 

「對了……」小小聲的靠到安卓雅爾耳邊問。「獄寺先生的狀況……還好嗎?」

 

「很糟……」安卓雅晃晃腦袋,露出擔心的表情。「他已經喝了今天第六杯的咖啡了,雖然菸倒是沒有很多,但是一直打呵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真讓人擔心,今早還看見他的黑眼圈呢!山本先生呢?」

 

「哈哈…弄完這些直接倒頭睡了啊……看來也是很累,不太喝咖啡的武今天難得跟我要了一瓶咖啡牛奶……」

 

兩人對看一眼,然後同時噗嗤笑出來。

 

「用想像的就覺得很有趣呢?」安卓雅捂著嘴偷偷笑,要是給他家上司發現可不得了。

 

「想像的出來他們手忙腳亂的樣子……」田也笑了,然後望著身後另一扇緊閉的門,獄寺通常是在裡面批改文件。

 

不過此時的他,八成是滿臉倦意,脾氣暴躁的在看著文件吧?

 

 

事實上,田猜對了一半。

 

獄寺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剛喝掉他第六杯的咖啡。

 

漂亮翠綠的眼下,有著明顯的黑影,就像田說的,獄寺滿臉不耐且煩躁。但是卻專注的研究著手中的書籍。

 

「……大約四小時一瓶,喝前要輕拍背部,餵奶過程中也可能吃下空氣導致無法喝下太多牛奶……」

 

挑整滑下的眼鏡,獄寺認真閱讀完這一頁,然後又在桌上的筆記本上些下些注意事項,才放下書,稍微閉下眼休息休息。

 

「我到底在幹麻啊………」都忍不住要吐槽自己了,明明有一堆文件要處理,自己卻捧著『照顧寶寶不得不注意的100條守則』這本書在看,家裡還有一疊的嬰兒用書已經看了七八成。

 

這真要說起來,一切都是山本五那傢伙的錯!!!

 

把孩子帶回來的幾天後,就被里包恩先生用「自己撿回來了小貓小狗小嬰兒要自己照顧不然就別撿回來」的原則之下,山本乖乖將嬰兒領回家中照顧。

 

獄寺看見山本苦笑抱著嬰兒回家時,他氣著拉著山本的領帶大吼,但是在與小嬰兒對視的三秒後,獄寺很乾脆的讓步了。

 

怎麼可以有那麼蠢的笑容?!在獄寺眼裡幾乎是縮小版的山本呆啊!!!

 

然而,這正是兩人惡夢的開始,白天還可以把嬰兒交給彭哥列中最出名的兩位女性京子與小春照顧,但是晚上兩人下班後把嬰兒接回家,卻完全不得休息。

 

 

在獄寺見到山本幫嬰兒換完尿布後,尿布安穩的躺在客廳角落,嬰兒卻光著小屁股在家中爬來爬去,獄寺開始認命的學會幫嬰兒換尿布………

 

在見到山本要餵奶,卻打開冰箱將冰過的牛奶到入嬰兒的奶瓶中,獄寺開始學會用溫水給嬰兒泡奶………

 

在見到山本抓著光溜溜的嬰兒要直接放進他們家的澡盆中,獄寺終於在也忍不住的揍了山本一頓,然後抱著嬰兒進去一起洗………

 

 

獄寺不得不說,還好他不能幫山本生孩子,不然沒三天,小孩可能就會死在某個角落裡………

 

 

當然,嬰兒帶給他們生活困擾並不只是這樣,最糟糕的是半夜突如其來的哭鬧。

 

這不只讓兩人沒辦法好好睡上一覺,有時候也適當的阻止某人的魔爪,不過一晚總是要哭個兩、三回,讓獄寺也覺得受不了。

 

一個禮拜下來,山本獄寺兩人根本沒有辦法好好休息,雙雙頂了黑眼圈出現在總部,當然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笑他們,但背後就………

 

 

獄寺睜開眼,順手想要去拿桌上的菸來抽,卻找不到菸盒,才想起是被自己收起來了,因為煙味對嬰兒的身體不太好………

 

指針指向十二點,是該吃午飯的時間了……獄寺沒什麼食慾,不過約好中午要跟山本一起吃個飯,順便討論找那一天排個假兩人一起去給嬰兒買些用品。

 

背後從大片的落地窗照射進來的陽光有點刺眼,獄寺起身想要拉起窗簾,卻想起今早同樣刺眼的光景,在自己的客廳裡出現過………

 

今早,天才微微泛白,嬰兒刺耳的哭聲又從隔壁房間傳來,獄寺好不容易睡熟,惱怒的踢了山本下床,山本搖搖晃晃的套上褲子,安分的起身走到隔壁房間去。

 

 

沒一會,哭聲變小,慢慢沒有聲音了,獄寺雖然非常困卻沒有睡意了,瞄了床頭一眼,五點半,離他們平常起床時間還有點距離,不過也睡不久了。

 

他乾脆起床,披了件襯衫,發現襯衫長到可以遮住他的下半身,才發現迷糊犯困之間拿到山本的襯衫了。

 

懶了換過來,獄寺就直接穿著過大的襯衫往隔壁房間走去,卻沒見到山本與嬰兒,然後往客廳走來,聽見細小的哭鬧聲,還有山本不成調的哼著歌。

 

獄寺的睡意在見到陽台上一大一小時全退去了。

 

柔順的風吹動著兩人一起買的淡色窗廉,山本就站在窗簾之後。

 

獄寺看見山本溫柔的哄著嬰兒,將小小的臉貼在自己臉上,不時吻吻嬰兒那比手掌大一點的小腦袋。小嬰兒的臉皺著,眼角還帶著眼淚,邊哭邊睡,瘦小的手緊抓著山本的手指,嘴裡還有點哭鬧,鼻息卻是安穩的呼吸聲。

 

見到山本與嬰兒之間的互動,感覺就好像山本是那孩子的父親,全心全意的愛著懷裡的嬰兒。

 

…而自己,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和山本……和那嬰兒………

 

後來山本發現自己,走到獄寺身邊來,小小聲的說了聲早安,同時吻上獄寺。

 

而嬰兒稍稍給兩人的動作驚動,卻沒有繼續哭鬧,當獄寺發現有股細柔觸感撫上自己手中時,小嬰兒的手已經握上自己的食指………

 

 

「獄寺先生,山本先生來電問您中午要到雨守辦公室用餐還是他過來這邊?」

 

門被安卓雅推開一點縫隙,安卓雅冒顆頭出現問,獄寺偏著頭,明亮的陽光加上獄寺淡淡的微笑,讓安卓雅瞬間有點看傻了眼。

 

「叫他過來吧!我在這等他。」

 

「…呃……好的。」安卓雅失神的退下,然後將獄寺的話重複一遍給電話中的山本。

 

掛上電話,安卓雅把自己的臉埋在雙手裡,她覺得腦袋有點高溫過頭了………

 

 

 

山本敲敲門,走進獄寺的辦公室時,沒在辦公桌上見到獄寺,往旁邊看去才發現獄寺坐在休息專用的沙發上。

 

「抱歉讓你久等……咦?」山本放下便當,才發現獄寺就坐著的姿勢睡著了。

 

「抱歉讓你累壞了……」山本望著獄寺眼下的黑影,心疼又怕吵醒獄寺,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獄寺蓋著。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到獄寺,山本才慢慢闔上眼………

 

×※×※×※14

 

「啊啊──咿啊──」

 

短小又細瘦的兩隻小手臂不斷朝獄寺揮動著,可愛的臉蛋好像一副快出哭來的樣子,卻又倔強的忍著眼淚不哭。

 

「來啊!小鬼再往前一點。」獄寺壞心的搖晃著奶瓶,在小嬰兒面前誘惑著他,只見每次嬰兒伸出的小手就要碰到奶瓶,獄寺就故意往後退,不讓小嬰兒碰到。

 

「嗚………」嬰兒明顯的被捉弄了,大大的眼睛開始聚集大量的液體,獄寺才願意把奶瓶給嬰兒。

 

而嬰兒一碰到自己心愛的奶瓶,立刻緊緊的抱住,眼神不時偷看獄寺,就怕獄寺又搶走他的奶瓶。

 

「噗……」那樣充滿戒備的讓獄寺揉著肚子在一邊大笑,明明這小鬼不是自己得複製體,那表情卻跟自己一模一樣,不認輸且滿臉的逞強,所以忍不住就逗弄他了。

 

沒辦法,山本突然出差,自己一人把小鬼接回家來,太無聊就欺負起小鬼了。

 

「這麼說起來還沒當你取名字呢……」故意在小嬰兒專心喝奶的時候戳弄人家圓嘟嘟的臉頰,只見本來雙手拿就嫌不穩的奶瓶,在小嬰兒還要伸手來揮掉獄寺的手時,不小心滾了下來。

 

翻身,爬爬爬,抱回奶瓶,爬爬爬,繼續喝。

 

小嬰兒一氣呵成的動作讓獄寺無法忍耐的大笑,實在是太有趣了!應該拍下來給山本看看才對!

 

「喵!」一旁被主人忽略的瓜撒嬌的磨蹭獄寺的腳邊,獄寺才想起來忘了給瓜弄晚餐,這麼說起來自己也還沒吃,完全只顧著欺負小鬼都忘記了正事………

 

起身要走進廚房,卻見桌上的信件,這是剛剛從樓下信箱拿回來的………說起來獄寺覺得有點奇怪?

 

平時守樓的警衛突然換人了,是獄寺不認識的年輕人,這間大樓是以戒備森嚴聞名,又離總部近,所以他們才買下這層近頂樓的房間………

 

是平常那位警衛有事休假嗎?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也許是自己多想,獄寺走進廚房,為自己與瓜弄晚飯。

 

 

磅!

 

劇烈的搖晃混合著爆炸聲響,家中厚重有防彈功能的大門被整個炸成碎片,接著是幾十名黑衣人持槍進來!

 

「動作快!先找人!」

 

指揮的人大吼,黑衣人動作迅速的在家中竄走,鞋子採上獄寺親自挑的地毯,弄翻獄寺曾經跟山本爭論好久的沙發,桌子被掃倒,一些擺設、放在架子上的相框,全掉到底板上,有的直接碎裂,有的被直接踩碎………

 

「沒有!哪裡都沒有人!」

 

「不可能,埋伏人員明明看見他開車回來……」

 

指揮的人瞬間想起什麼,大聲吼叫,揮動手臂。

 

「是陷阱!快撤……」

 

碰!碰!碰!碰!

 

 

望著自己與山本住了快十年的家就這麼被炸毀,獄寺心裡其實多少是有點難受的,不過因為是自己的家,所以當然也更容易藏炸彈。

 

確定暫時不會有人追上來,讓瓜坐再自己肩上。獄寺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撥電話給阿綱。

 

「……人數無法確定,不過目標應該是我,不,沒有看見任何家族的標誌……我知道……

 

獄寺反射動作突然往旁邊躲開,下一刻槍聲作響,獄寺本來站的地方身後的牆上出現許多彈孔。

 

「嗚……」嬰兒窩在獄寺的懷裡,開始哽咽要哭,獄寺只能壓住嬰兒的耳朵,不讓他被槍聲嚇到。

 

『獄、獄寺君,不要緊吧?』阿綱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來,獄寺才正要回話,卻聽見對方的大吼。

 

「快停下來!不能傷到那小鬼!」

 

獄寺沒想到目標是懷中的嬰兒,他趁著槍聲停止的空隙移動,阿綱的聲音又再次出現。

 

『獄寺,你等一下,我已經讓雲雀學長帶支援過去……』

 

磅磅磅磅磅!

 

連續五槍,在獄寺移動的同時,精確的往獄寺正要移動的方向射來,獄寺感覺到有發子彈差過自己的腳,踉蹌幾步,黑暗中他被可能是頂樓的雜物被絆倒。

 

最糟糕的是,自己手一鬆,獄寺就這樣眼見嬰兒從自己手中飛出去!

 

「不好!」獄寺來不及抓回嬰兒,只能眼睜睜的看嬰兒網圍牆外掉下去,突然間上被用力一推,獄寺見到瓜也跟著嬰兒網圍牆外跳下去。

 

「瓜!」獄寺還沒來得及去看圍牆外的狀況,身後的子彈如雨林般的朝他射來,獄寺立刻轉身開匣,擋下所有的子彈。

 

塞炸彈、射出。獄寺的動作連一秒都沒有,準確無誤的一口氣解決屋頂上的敵人,然而敵人卻如螞蟻般源源不絕的出現,獄寺邊自責自己的粗心,竟然會沒發現這麼大量的敵人,在同時也尋找對方的老大,感覺上剛剛那幾槍是不同水準的,比起現在這些朝他亂開槍的人來講,是更精確的槍法!

 

然後在最高的水塔上,獄寺只撇到一眼,一個無法清楚辨識長相、身穿白袍的男人,好整以暇的遠觀他們。

 

儘管無法看見男人臉上的表情,獄寺卻覺得一陣惡寒,無法言喻。

 

拋下大量會冒出煙霧的炸彈,在敵人們忙著分辨敵我時,獄寺毫不猶豫的網圍牆外跳下去………

 

 

敵人追到圍牆邊,只見到黑影往巷口逃去,立刻按下通話鍵把情況報告上去。

 

「羅先生,人往巷口外逃去了。要追嗎?」男子詢問身邊白袍的男子。

 

「這個問題………對我來說,是肯定值呢!」男子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然後動作迅述的舉起槍在對方的太陽穴上,毫不猶豫的扣下板機。

 

近距離的射擊造成的衝擊力讓白袍男人臉上沾上暗紅,他仍為笑著,然後對著身後另一名男子說:「去追!沒追到我就切斷本來供給你們家族的貨源。」

 

一聽到自己家族賴以生存的重要貨源,身後一堆人都急忙動員,重新組織後離開去追彭哥列的嵐守與嬰兒。

 

本來在樓頂眾多的黑衣人,馬上又消失無蹤,只剩下滿地瘡痍與碎片………

 

 

此時,本棟大廈三樓的窗簾稍稍的動了動,窗簾後的人影盯著樓下的黑影觀察,直到確定樓下的人都散去,窗簾才恢復原樣,繼續覆蓋著。

 

「嗚嗚嗚……」嬰兒小聲的哭鬧著,甚至爬到腳邊來扯他的褲腳,獄寺無奈的抓起小鬼在懷裡,試圖安撫他。

 

「你啊……」盯著小鬼看,發現不是害怕或是到驚嚇,這小鬼只是單純的沒吃飽而已………

 

「這裡沒有奶粉,你忍耐點。」

 

「嗚啊!」

 

嬰兒才不懂獄寺在說些什麼,鬧脾氣的去抓獄寺耳邊的頭髮,突然間一陣敲打木板的聲音出現,獄寺趕緊捂住小鬼的嘴,往牆角靠去。而小嬰兒也立刻停止哭鬧,一雙大眼望著天花板,小手卻緊緊抓著獄寺的衣服。

 

沉靜片刻,再也沒也任何聲音之後,獄寺才稍微鬆口氣,將小鬼安置在地板的角落。

 

看看什麼都沒有的空房間,獄寺這時不得不佩服山本那顆簡單的腦袋能想到的預防事情。

 

山本某天突然跟獄寺談起什麼「狡兔三窟」的故事,然後勸說獄寺在這棟大廈裡另外買下幾間房子,獄寺本來覺得沒有必要性,不過在山本死殘爛打的勸說之下,他才勉強答應。

 

沒想到真的會有用到的這一天………

 

撕開自己右腳上已經被血染溼的褲管,獄寺簡單的止血包紮,心裡擔心著去做誘餌的瓜有沒有順利的跟雲雀會合………

 

找了幾個櫃子發現一些乾糧之後,獄寺正苦惱這些東西小鬼能不能吃,卻在某個房間發現一架鋼琴。

 

「這………是我的嗎?」

 

在鋼琴的琴鍵上發現自己童年時惡作劇所簽上的名字,獄寺突然感到全身無力的坐在琴椅上,單手捂著臉,不知是在嘆氣還是想遮住自己紅燙的臉。

 

什麼預防萬一、狡兔三窟………那個山本才不可能想到這麼多事情,那傢伙只是單純的想要找個地方擺放這彈鋼琴罷了!

 

大概是兩年前吧?那時候日本地下的總部要整修,這台被遺忘在那裡的鋼琴被通知要獄寺領回,獄寺只是隨口說句直接回收好了,沒想到幾個月後卻運來他們家裡,被山本哀求之下彈了幾首曲子,然後又被遺忘在家中。

 

只是鋼琴很大很佔空間,獄寺才打算拿去扔掉,山本卻自告奮勇的說讓他來丟,那時候獄寺還想奇怪山本不會做什麼怪舉動,所以跟著山本到回收場去親眼看鋼琴被放在那裡………

 

……結果還是讓山本給偷偷帶回來了嗎?

 

「那個笨蛋,到底有我在意我的事情啊………」嘆氣再嘆氣,獄寺不敢也無法想像山本到底有多………愛自己?

 

只不過是曾經他彈過的鋼琴,有著母親與自己的一段過往,如今對自己來說只不過是人生的片斷回意罷了。山本卻怎麼樣要也留住這台鋼琴。

 

那是過去了……我已經不在意了………

 

很想這麼告訴山本,順便揍他幾拳懲罰他欺騙自己又把鋼琴帶回來,然後還要跟他說小鬼麻煩死了一直要找吃的………

 

該死,他現在好想見到山本…………

 

×※×※×※15

 

山本慌慌張張衝進三樓的家時,只見到獄寺躺在地板上半睡半醒,嬰兒躺在獄寺的肚子上邊睡邊咬著手指,畫面溫馨中帶著有趣,不過最重要的是人都沒事。

 

暫時搬離住了好久的家,獄寺跟山本搬到總部旁的員工宿舍裡,不過因為是守護者,房間還是最特別的邊間,有著兩層樓的樓中樓。

 

睡了整整半天的獄寺事後才聽山本說,對方是好幾個家族聯合的行動,也難怪獄寺當時就覺得敵人行動既無紀律,也無效率可言,個個只想搶功勞而已。

 

有一半以上的人給雲雀咬殺了,剩下逃走的草璧他們在事後一一解決了,基本上不用擔心後患,不過問題卻沒有解決。

 

是誰策劃這次的行動?每個家族都說出不同的名字來,而且都是怎麼查也查不到的人。

 

又是誰洩露獄寺跟山本的住家的?這點無解,不過卻讓阿綱難得的發了很大的脾氣,畢竟這次扯上的是阿綱的兩位多年好友,阿綱下令調查總部所有人的身分,身分有問題的還請庫洛姆回來看看是不是幻術之類的。

 

這麼大規模的調查當然讓獄寺很感動,但也造成了一些混亂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放在這沒問題嗎?」穿著完美西裝的獄寺,仔細的觀察過四周的設備,甚至還伸手去檢查那些塑膠玩具的軟硬度。

 

「應該沒問題的……吧?」山本這麼講時,一位稍有年紀的女性戴著微笑靠近他們。

 

「請嵐守與雨守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程度喔!畢竟是彭哥列轉屬附設幼稚園……不管是人員還是設備絕對都是一流的,要讓彭哥列的工作人員無後顧之憂。這也是每代首領的希望呢!」

 

「你就是園長嗎?」獄寺上前來和園長握手,園長帶著笑容,轉頭來看山本懷裡的孩子。

 

「這位就是今天要入園的孩子嗎?還真可愛呢?叫什麼名字呢?」

 

園長這麼一問,山本跟獄寺愣了一下,同時回答。

 

「太郎!」

「雷格林姆!」

 

「山本你的名字就不能有點創意嗎這樣跟你那些寵物有什麼分別啊!!」獄寺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隼人才是,你說的八成又是什麼未知生物的名字吧?」山本立刻回擊。

 

「不是什麼未知生物!雷格林姆是妖精!有照片為證的!」

 

「我覺得還是太郎好聽,跟次郎他們是一起的……」

 

「不准……」

 

 

小嬰兒跟著園長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望著望著脖子都有點酸了,兩人還是沒吵出個結果。

 

「好了好了,兩位先別吵了,再吵下去上班會遲到,對孩子的教育也不好。總之還是先把孩子交給我們吧!」

 

「喔……也對。」山本將嬰兒交給園長,園長接過手,卻發現嬰兒死死的抓著山本的袖子,滿臉泫然欲泣的表情。

 

「乖!只是一天而已,下班我們就來接你了。」山本摸摸嬰兒的頭,嬰兒才忍著淚放開手。

 

「小鬼……」獄寺來到嬰兒面前,去捏嬰兒的鼻子讓他抬頭看自己。「別在這種時候才撒嬌,忍耐一下,下班我們就來接你。這可是男人的約定喔!」

 

「啊嗯!」嬰兒吸吸鼻子,然後用力點頭,目送山本與獄寺離去。

 

 

 

「……真厲害!」

 

「你在喃喃自語什麼?腦子壞了嗎?」

 

幼稚園與總部有段小距離,兩人來到獄寺的藍寶堅尼,對於山本突然的自言自語,獄寺毫不留情的就吐槽。

 

「嗯?我在想小鬼為什麼會聽懂你的話,他還不到一歲呢!」開門坐上車,因為是獄寺的車子,山本只好乖乖坐副駕駛座。

 

平常都是兩人開各自的車,不過最近因為要帶嬰兒出門,所以都做同一部車,讓一個人跟著嬰兒坐後座,而通常那人都是山本。

 

「哼,他當然會懂!你知道嬰兒其實在母體的時候就能聽到聲音了嗎?」獄寺啟動車子,高級的引擎發出響亮的聲音,車子平穩的往路上行駛。

 

「真的嗎?那為什麼我講話小鬼常常不理我啊?」

 

「你沒魅力吧?」路程並不遠,短短幾分鐘獄寺已經開進總部大門了。「而且你也太常不在家了!」

 

「哈哈……」

 

「你少給我用笑混過去!」拉起手煞車,獄寺將車停在總部大門前,滿臉質問的架勢,山本只能苦笑。

 

「我們先下車吧?在這說會給人填麻煩!」山本邊說已經打開車門,獄寺也立刻跟下去。

 

「你最好解釋一下,會什麼撿回小鬼以後你還需要出差?你還有什麼在瞞我的?」獄寺一臉陰沉,相對於山本的苦笑,山本思索幾許,然後露出招牌的笑容。

 

「嘛,現在還不能說,也許再過一陣子……」

 

「你這傢伙不要太過分!我可是………」

 

忽然的爆炸聲傳進耳中,地面微微的晃動,獄寺跟山本同時回頭,不可置信的望著冒出火花的地方。

 

「山本,那裡是……」獄寺看著火焰高衝到天際,灰色的煙霧大量冒出,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那裡是幼稚園的位置!!」

 

「怎麼會………」

 

「隼人!上車!」山本比獄寺還要快恢復過來,立刻坐上駕駛座。

 

 

別在這種時候才撒嬌,忍耐一下,下班我們就來接你。這可是男人的約定喔!

 

…這是……約定……

 

×※×※×※16

 

他們兩人趕到幾分鐘前才離開的育幼園時,那裡已經是煙霧瀰漫,衝至天際的火焰幾乎吞噬著整個園區。

 

幾位大人手忙腳亂的帶著孩童疏散,獄寺找到了之前帶他們引薦給園長的老師,急著問小鬼人呢?

 

「不知道啊!爆炸就是從那邊發出來的,突然冒這麼大的火,大家都措手不及,還好現在時間還早沒有很多孩子………」

 

獄寺也不等老師把話說完,直接往接待室裡衝去,山本卻早他一步將獄寺拉回來。

 

「放手!」

 

「隼人你冷靜一點!說不定小鬼已經被人救出來了………」

 

兩人的爭執被一群女性老師打斷,他們畏畏縮縮的靠過來,在兩人注意到他們時,他們之中有些人甚至開始哭了起來。

 

「……對不起,是我們不好,因為我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然後那個孩子就突然大哭,我們正要去安慰他的時候,大火就突然竄出來……」

 

「什……」獄寺聽完簡直不可置信,這樣講不就是在說大火是小鬼弄的嗎?

 

獄寺回頭想要問山本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但是他卻見到山本一臉沉重,詢問他們:「先不管你們說了什麼,小鬼呢?妳們沒有帶他出來嗎?」

 

「沒、沒有……因為他身邊都是大火,我們根本無法靠近……」

 

「所以你們只顧著自己逃命?」

 

「獄寺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怎麼冷靜的下來………」

 

又是一陣巨大的爆炸,山本跟獄寺兩人同時愣住,也許是錯覺,在爆炸的同時,他們聽見的嬰兒的哭聲,是非常熟悉,每晚都能聽見的那哭鬧聲。

 

他們兩人對望一眼,山本剛剛已經在第一時間拿出雨匣來滅火了,他站在獄寺面前,不讓獄寺衝進這場大火中。

 

「讓開!不然我就動手!」獄寺的認真與憤怒顯而易見,但是山本不動就是不動。

 

「不要!我不會讓你衝進大火裡,那樣的大火隼人你一定會受傷的……」他不想看見獄寺受傷,絕對不要!

 

「山本武你這白癡!那小鬼呢?死了也無所謂嗎?」

 

「無所謂………」

 

「你!」聽見這樣的答案,獄寺氣的連匣也沒開,一拳就往山本揍去,卻被山本直接的接下。

 

「我是認真的,我不要看見你受傷!再也不要!」

 

「放開我!你是怎麼回事?」

 

「你們兩個人都沒事吧……」阿綱趕來就看見在吵架的兩人,簡單的問過情形之後,阿綱自己一人衝進的大火之中。

 

「十代目!」

 

「阿綱不會有事的!這種火焰傷不了他……」

 

「山本你……」太反常了,平時就算是敵人,也不願輕易放過拯救任何生命機會的山本,此時竟然不願意救一個孩子,望著山本沉默不願意再多說的樣子,獄寺突然覺得這樣的山本武好陌生,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山本了。

 

甩掉山本的手,獄寺狠狠瞪著他,正要說些什麼,卻被突然接近的哭泣聲給打斷,阿綱已經帶著嬰兒從火場中回來,獄寺轉身去接過孩子,然後往醫療組的方向跑去。

 

「山本……你等等能來找我一下嗎?」

 

「……好。」

 

望著獄寺離去的背影,山本不斷的在心中懊悔,本來想要說出來安慰獄寺的話,他一句也講不出來………

 

他做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而最糟糕的是,可能已經無法挽回了………

 

 

 

 

 

 

 

在阿綱的辦公室裡,山本沮喪的坐著,眼前的文件就是讓他失去笑容的原因。

 

阿綱開門走進來,看見這樣的山本非常不忍,回頭去看了身後的家庭教師一眼,他悄悄在心裡嘆口氣。

 

「山本,你還好嗎?」

 

「嗯……醫院那邊呢?」

 

「都沒事,沒有人員傷亡,嬰兒也只是哭累了剛睡著,獄寺在照顧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是張非常大且柔軟的椅子,是當初獄寺堅持要讓阿綱做這種椅子,說是這樣更有首領的樣子。

 

阿綱一直不在乎首領的稱呼,或是權力之類的,他在乎的事物,向來就只有身邊的人的安危,還有笑容。

 

「那份文件……山本你看了?」

 

「看了……小鬼的體內被驗出有禁藥的成分。但是出門之前我們才餵過他……」

 

「院內我問過了,有位老師說有看見有個不認識的老師拿糖給嬰兒吃。」

 

「那人……」

 

山本的疑問只換來阿綱的搖頭,山本再度低著頭,什麼也沒說。

 

「山本,你沒有跟獄寺提過……那個嬰兒的事情對吧?」

 

「……在中國的確有幾次類似的事情,不過都穩定下來了,所以我以為………我只是不希望連隼人也覺得那小鬼是個怪物。但是,我更怕隼人受到傷害……」

 

「不過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要是現在把小鬼根本活不久這件事情告訴隼人,他一定會很傷心的……他很喜歡這個小鬼。」

 

本來是因為這個嬰兒太像獄寺,所以山本才決定在嬰兒所剩不多的生命裡,希望他能好好活過因而將人給帶回來。但是他不知道獄寺竟然會這麼喜歡這個小鬼,所以小鬼的生命有限、又會因為情緒失控造成大火這幾件事,山本才變的越來越說不出口………

 

直到這件事情的發生,他才發覺,他怎麼會不顧阿綱的命令將人擅自給帶回來?嬰兒在獄寺身邊實在太危險了!萬一有一天嬰兒的失控傷到獄寺該怎麼辦?

 

他寧願被獄寺斥罵、被揍,他不要獄寺不顧一切去救那嬰兒,他不要見到獄寺傷痕累累的樣子。

 

說他自私也好、做事不經大腦也好……他只是個深愛獄寺的男人,如果沒有獄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繼續活下去……

 

「你不打算跟獄寺說吧?」

 

山本沉默一下,點了頭。

 

「山本,」里包恩跳上山的肩上,用著嚴厲且沉重的口吻:「你要做出決定,那嬰兒太危險了。」

 

「里包恩!」

 

「閉嘴!蠢綱,人是山本帶回來的,他就要負責到底。」

 

「但是……」

 

「阿綱,抱歉……小鬼說的沒錯。」山本慢慢的抬起頭來,雙手卻緊握至顫抖。「我應該負責的……不能再讓他傷到任何人了。」

 

「山本你這麼做……獄寺不會原諒你的。」阿綱說,擔心的望著山本。

 

「沒關係,我會做好瞞他一輩子的準備……就算被發現,也已經來不及了……」

 

有捨,才有得。山本心中很明白,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孩,知道不可能只用一掌嘴就可以保護一切,要保護什麼,有時候就必須放棄些什麼。

 

就算會被獄寺恨著,他也不要看見獄寺受傷。

 

「拜託你了,阿綱。」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幫你瞞著獄寺。只是你要怎麼做?獄寺沒有那麼好欺騙。」

 

「我已經想過了,首先───」

 

 

 

 

 

×※×※×※17

 

「……蛤?」剛幫小鬼和自己洗完澡的獄寺抱著小鬼,滿臉不能理解的看著才從總部回來沒多久的山本。

 

「抱歉,你再說一次?」對於山本幾秒鐘前所講的話,獄寺突然有點不能消化。

 

「我說,讓小鬼給人領養吧?我找了幾組夫妻都有意願領養小鬼………」

 

「為什麼這麼突然………我們自己養也可以的啊……」後面那句獄寺幾乎是梗在喉嚨裡講的,望著懷中在咬自己手指的小鬼,獄寺非常不捨。

 

「為什麼……因為我們都沒有時間照顧他。自從上個月那件事後,我們之中必須有一個人隨時跟在身邊照顧他,工作都被延遲了,田前幾天才跟我抱怨,隼人那邊也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對吧?」

 

獄寺沉默著,低頭看著小鬼口水又流出來,看起來既蠢又呆,在他眼裡卻是非常的可愛的………

 

「這種事情我會想辦法……」

 

「隼人……」山本伸手攬過獄寺進自己懷裡,淺吻著獄寺的柔髮。問:「等他大一點怎麼辦?你應該知道獨自一人在家等待是很寂寞的事情。」

 

這句話讓獄寺記起童年的自己,沒有母親的灰暗日子,夜晚的孤寂與獨自哭泣………還有山本也是,從懂事母親就不在身邊,被教育著男孩子不能哭泣,只能躲在棉被裡顫抖,等待著黑暗過去晨曦出現………

 

假如留下小鬼,他們有人就必須放棄守護者的工作照顧他………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獄寺自己不可能會這麼做,也不准山本擅離守護者的職位……

 

如此一來,小鬼就會像山本所說的,回到一個人也沒有的家來,獨自等待著誰的出現,忍受孤寂與黑暗………

 

低頭望著獄寺複雜的神色,山本知道自己說動獄寺了………儘管是欺騙,也是為了獄寺好,自己不斷這麼想著,他真的很討厭說謊,尤其是對獄寺。

 

「隼人……」

 

「知道了……我會考慮──」

 

「嗚啊啊──」

 

抱在懷裡的嬰兒突然哭鬧起來,打斷獄寺的話。

 

「怎麼了?」

 

「應該是餓了……我去幫他泡牛奶,你來哄他…」將小鬼丟給山本,獄寺移動腳步離開房間,陷入在自己無法割捨的情緒裡,因此他並沒有發現到山本臉上比他更複雜的神色。

 

「嗚啊~~~」似乎是不願意被獄寺丟下,嬰兒不斷揮動著小小的手臂,掙扎哭鬧的,山本溫柔的拍拍嬰兒卻止不住哭鬧。

 

自從上次大爆炸的事情之後幾乎都是獄寺在照顧孩子,山本在後來乖乖的跟獄寺道歉之後獄寺才願意把小鬼交回他手上,但是從那之後小鬼只要獄寺不在都會大哭大鬧,有時候連山本也哄不住。

 

但是,山本卻隱隱約約覺得,小鬼的不安感應該不單只是如此………

 

「噓……好乖…不哭了喔…」輕輕哄著小鬼,山本想著如果獄寺說的是真的,如果這麼小的孩子其實都懂他們所說的話,那麼……

 

「乖……我知道你也捨不得,可是你應該也不想傷害到隼人對嗎?」

 

懷中的哭聲皺然停止,也許是恰好換氣,但是之後的哭聲卻變的非常小聲,小鬼的哭泣慢慢成了哽咽與幾聲無意義的單音。

 

果然……你………

 

一陣深痛穿刺胸口,山本緊緊摟住孩子,露出自己也沒看過的痛苦神色。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一次又一次的低語懺悔、和細小的哭細聲,回響在沉默陰暗的房間裡……

 

 

×※×※×※18

 

花了一個月讓獄寺親自挑選適合嬰兒的父母,再讓獄寺親自去檢查過對方的家裡環境是否恰當安全,最後要將嬰兒交給養父母時,已經是小鬼可以模模糊糊喊出HAYA的時候了。

 

那時候獄寺驚訝的連手中的杯子都砸了,開心的要小鬼再多喊幾次,順便要他練習怎麼喊出十代目的名字。

 

然後獄寺突然臉色一沉,不再說話,因為他想起這孩子將要交給其他人扶養,不會再伊伊呀呀的煩自己了。

 

山本在旁邊,默默看著獄寺與小鬼的互動,每看一次他就心疼一次,但是他全咬牙忍受下來,只因為不希望將來帶給獄寺更大的痛苦。

 

每次看見獄寺露出捨不得的表情,山本總會罵自己是混蛋、是個自私的混蛋……

 

 

要把孩子交道養父母手上的那一天,獄寺在由客房改裝成的嬰兒房裡呆了好久,山本始終沒有勇氣走進去喊他,直到獄寺默默抱著孩子走出來,山本安慰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只能轉身去開門。

 

在車上時沉默的氣氛似乎也影響了小鬼,連他都皺著小臉感到不安,獄寺始終發呆寺的望著小鬼,直到他們來到養父母的家門前。

 

把孩子交給養父母,獄寺還給拿常常一串清單都是要注意事項,看著養父母們一一點頭,獄寺才緩慢的收起清單,交給這對父母。

 

「你們要好好照顧他……他有點頑固,不過是個好孩子……」

 

獄寺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不捨,只是輕撫著孩子的臉,腦海中滿滿的都是與這孩子這一年以來的日子。

 

「還有你,要乖乖聽話,做到的話,我會來看你……」獄寺對著孩子講,然後趁著山本要把娃娃拿給小鬼時,獄寺轉身就走,但是袖子卻突然被抓住。

 

HAY……HAYA…」

 

聽見小鬼在喊自己,獄寺了一聲,用力甩掉小鬼的手,往車子邊跑去了。

 

「隼人!」山本把娃娃塞給小鬼,卻被小鬼揮掉,看見獄寺消失在車邊,小鬼似乎終於了解到什麼,大哭了起來。

 

「哇啊~~HAYA~~~~

 

 

捂著雙耳,獄寺臥在副駕駛座裡,等山本進來就要他馬上開車,離開這裡。

 

「不好好道別行嗎?」山本的聲音充滿心疼,這讓獄寺感覺更難受,要他馬上開車。

 

引擎發動的聲音也無法蓋過那越來越大聲的哭喊聲,車子迴轉要開走時,獄寺瞄到小鬼要掙脫養母的雙手往這裡揮舞,那張愛笑的小臉全是淚痕,似乎在控訴位什麼被丟下來…………

 

「該死……」將臉埋進雙手中,獄寺痛苦著想著:他做了跟自己母親一樣的事情……丟下一個孩子………他竟然這麼做了?!

 

「隼人,還好嗎?」停下車子,山本擔心的拍拍獄寺,獄寺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開車吧……我想回去了…」

 

「………嗯,我們回去吧…」

 

車子離小鬼養父母的住宅去越來越遠,從後照鏡望著慢慢變小直到看不見的那棟洋房,獄寺總覺得,小鬼的哭聲一直持續著、回響在他的耳邊………

 

※×※×※×※十九

 

夜晚,不知已有多深,山本突然驚醒時,發現獄寺沒有躺在他的身邊。

 

慌亂的起身,赤裸著上半身,房子繞過一圈後,在曾經是嬰兒房的客房找到獄寺。

 

獄寺坐在客床邊,望著眼前的嬰兒床似乎在發呆,山本發現本來應該凌亂不堪的房間已經被收拾乾淨整齊,玩具及嬰兒用品被堆放在角落,整齊的擺放著。

 

「隼人……」來到獄寺身邊,山本緊緊的抱住獄寺,獄寺似乎一直沒發現到自己的舉止,直到山本搖晃他才醒過來。

 

「對不起……抱歉…」

 

山本的道歉低語在獄寺的耳邊,獄寺捧著山本的臉望著他,然後輕輕的笑。

 

「幹麻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又不是你的錯……我也知道小鬼比起我們,他更需要個正常的家庭。」

 

山本從獄寺閃耀著的雙眼中見到自己皺眉的樣子,就像小鬼上次不小心吃到芥末口味的糖果一樣………獄寺說的對,直到這個時候,山本才真正覺得那孩子跟自己好像。

 

「只不過習慣真是可怕……等我發覺時,已經習慣在半夜醒來看看小鬼有沒有乖乖待在這睡覺,或是又把自己卡在欄杆裡………真是很丟臉,沒想到我會被一個小鬼影響成這個樣子。」

 

獄寺的聲音中透露出些微的哽咽,他不知道從山本下定決心要把孩子從他身邊帶走開始,山本的痛苦與自責就從來沒有停過。

 

而此時此刻,山本多希望獄寺的難過能全數移到他身上來,或者是能讓他分擔一些。

 

小鬼沒辦法健康的活到他長大………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情……我不想你難過………

 

這些話,好幾次在山本看見獄寺難過的時候都想跟他說,然而要是真的說了,獄寺肯定會難過……他只好吞在喉嚨裡,希望獄寺永遠都不要知道。

 

頭突然被獄寺拉下,山本撞上自己最愛的雙唇,代有挑逗意味的舌竄入他的口中,而山本猶豫幾秒,上前去纏繞對方的邀請。

 

如果他們彼此都睡不著,那麼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在激情的律動中、高潮的暈眩裡,也許、可以暫時忘記些許的痛苦………

 

 

 

 

隔幾天,獄寺就接到情報,似乎是與上次追殺小鬼的那幾批家族有關,獄寺跟阿綱報備過後,帶著自己小隊搭上飛機走了,山本站在自家總部的候機亭,望著越變越小直到成為白點的飛機,他不禁閉上雙眼。

 

等獄寺回來,小鬼就會不在了…………所以獄寺,你千萬不要提早回來,不要發現我將要做的事情……拜託了。

 

「武,有人找你。」田拍了山本的肩膀,指了指遠處的一對夫妻及熟悉的嬰兒。

 

「我知道了,田,幫我跟阿綱說一下,我晚點就會過去。那樣東西……請他幫我準備好。」

 

田點頭離開,山本來到夫妻的面前,還沒走進他們,婦人手中的嬰兒就對山本起了反應,不斷揮舞著雙手,直到山本伸手去接過孩子時,嬰兒迫不及待的鑽進山本的懷裡,小小的臉蛋露出滿足的幸福樣子,讓山本不禁也笑了。

 

「抱歉,這幾天麻煩你們了。」山本對著眼前假扮成的夫妻說,而他們的身分是連獄寺也不知道的雨守小隊。

 

「不會,這是我們應該的。」兩人的表情在接過孩子之後立刻轉變,不再是本來和藹可親的夫妻,成了訓練有素的專業黑手黨該有的冷酷表情。

 

「小鬼沒給你們造成麻煩吧?」

 

「除了燒掉幾間房間,沒有太大的損失。」他們面無表情的報告,讓山本不禁苦笑,還好他當初將自家小隊多數安排偽造成領養的夫妻,並且告知他們獄寺的喜好習慣,果不其然獄寺就選上了小隊喬裝而成的夫妻,將孩子交給了他們。

 

他常常被獄寺罵笨蛋、說話不禁大腦,山本有時會想,他願意在獄寺面前當個笨蛋,但是除此之外,有關獄寺的安全、家族的生存之類的,他可不能再像個笨蛋了。

 

HAYA……?」小鬼扭動不安的四處張望,似乎在找獄寺的樣子,山本把孩子給抱個紮實,同時輕輕拍著安撫他。

 

「謝謝你們,暫時修個假吧?晚點我讓田拿假表給你們………」

 

「山本先生!」假扮成妻子的女子突然出聲,面帶猶豫的神色,與身邊的男子對看幾許,才吞吞吐吐的講下去:「嵐守幾乎每天都有與我們通電話,他真的很關心孩子,連嬰兒將來要上的學校之計畫好了………如果您這麼做,嵐守知道會恨你………」

 

「畢諾、蓮。你們只要做好你們的工作就好了。」山本的聲音突然低沉冷淡起來,讓女子知道自己多嘴立刻閉上嘴,卻又因為山本接下來的話,讓兩人必須維持的冷淡表情上多了不捨與難過。

 

「……我知道的,獄寺他一定會恨我,但是我還是要保護他……謝謝你們吶!」

 

 

「不會……這是我們的職責。」兩人恭敬的送走山本,望著山本孤單卻又堅強的身影,兩人對望之後默默低頭哽咽。

 

他們怎麼會這麼多嘴呢?

 

明明就知道他們的隊長,握著刀的男人是多麼的溫柔替人著想。

 

最討厭傷人的他,連敵人的性命也會想要拯救,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了保護深愛的人,必須去傷害另一個生命。

 

這份悲痛與覺悟………有誰能為他分擔呢?

 

 

※×※×※×二十

 

 

把孩子抱到總部裡僅有數人才知道的地下室,看見似乎在跟自家家庭教師爭論的阿綱,因為地下室的設備造成巨大的回響,山本反而懂不清楚他們爭執的內容。

 

「山本……還有嬰兒。」阿綱在山本來之後就停住與里包恩的爭論,但從他臉上還未恢復的怒意看來,剛剛的爭吵似乎已有一段時間而且頗為激烈。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那麼要開始了嗎?」山本樣子與平時並無差異,這反而讓阿綱更加擔憂。

 

阿綱看了里包恩一眼,聽見里包恩負氣的說了一聲隨便你就不再開口,阿綱嘆著氣說:「我讓人去準備了,填充氣體還要一段時間,山本你們可能還要等一等……」

 

「是嗎?那我先跟小鬼去房間裡面等著好了,是這間沒錯吧?」沒等阿綱回應,山本已經退開緊密的鐵門,自逕走了進去。

 

阿綱望著山本走進之後,又被關緊的大門,上面有著因為老舊已經斑駁不清的“毒氣室”幾個大字,他不禁再次嘆氣。

 

「蠢綱,如果被發現,後果自負。」里包恩的聲音冷冷的傳來。

 

「就算被發現,這也是我的決定……」靠著牆,阿綱淡然的出聲。

 

 

 

「小鬼,是這個娃娃嗎?」從嬰兒專用的背包掏出一個毛絨絨的娃娃,嬰兒雙眼突然閃耀起來,開心的接過山本手中的玩偶,抱緊在懷裡一臉滿足的樣子。

 

「啊咿~HAYA~」小鬼突然揮動著娃娃,然後念出獄寺的名字,山本思索片刻,才會意過來小鬼是在說這是獄寺買給他的娃娃。

 

「因為是隼人買給你的對吧?所以你才會這麼喜歡他………」山本摸摸孩子的頭,眼中的複雜情緒是小鬼所不懂的,也無法理解的。

 

「吶啊~」小鬼突然將娃娃拿到山本面前,放入山本的手中。山本愣了一下,望著小鬼說:

 

「是要送給我嗎?」

 

小鬼點點頭,然後縮進山本的懷裡,將那張與獄寺相似的小臉貼到山本胸口,小嘴還咬著自己的手指。

 

山本手中握著娃娃,內心止不住的驚訝與哀傷。

 

小鬼知道他接下來要對他做什麼嗎?如果知道了還會像這樣毫無防備的依賴的自己嗎?

 

因為他都知道……所以才把娃娃送給自己的嗎?

 

抱緊顯得有些愛睏想睡孩子,山本忍著良心的譴責,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讓小鬼的生命結束在這裡,總比之後看見他因為治療痛苦來的好………

 

對外的玻璃窗傳來敲打聲,山本轉頭看見阿綱在叫他,山本輕輕起身,放下小鬼,做最後的道別。

 

「對不起……要在這裡跟你分開了,下一次要做個健健康康的好孩子,正常的被生下來好嗎……」

 

嬰兒望著山本,偏著頭,幾許之後突然對著山本笑了,然後看著山本毅然轉身,往門口走去。

 

巨響之後,房間內只剩他自己一個,望著在玻璃窗外的山本還有阿綱,他好奇的張望,乖巧的坐著等待。

 

 

「山本……都準備好了,送來的毒氣不會讓他有任何感覺……開關在旁邊,然後……我會在這裡陪你。」阿綱堅挺的站著,在山本身邊。

 

「謝謝你……」山本看著房間內望著自己的小鬼,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當他的手放上開關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顫抖不已,連準確的按下開關都辦不到。

 

 

眼前突然浮現出山本與嬰兒出次見面的場景,嬰兒隔著水面與山本對望,初次學著山本笑………

 

「你……想活下嗎?」

 

「不要緊,過來吧?」

 

「過來我這邊………」

 

「……我會保護你的……來…」

 

明明就答應過要保護你的………

 

 

「山本!這傢伙終於肯喝奶了!」

 

「這小鬼把水弄得我整身都是………」

 

「會坐了?他不是才剛會爬嗎?」

 

「你聽見了嗎?!剛剛他喊我的名字了!你快過來聽!」

 

獄寺與小鬼相處的每個片段都烙印在山本心中,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小鬼的生命、獄寺的笑容。最後,他誰也沒能守護住、也沒能保護不了………

 

 

閉上眼,山本咬著牙,按下開關………

 

 

※×※×※×二十一

 

爆炸發生的很突然----

 

正當山本按下開關沒有多久,望著毒氣室內的小鬼對他傻笑,滿臉的信任與依賴,山本按耐著內心想要去把孩子帶出來的衝動,手上小鬼送給他的娃娃已經被山本忍耐的力道捏到娃娃臉已變形,似乎下一刻棉花就會從娃娃的五官中被擠壓出來。

 

阿綱在旁邊看著山本,似乎在盤算、等待什麼,就在阿綱正要開口,山本突然衝了過去,想要把門打開將孩子帶出來。

 

然後是劇烈的爆炸聲響與大量的煙霧倏然出現,地下室瞬間被白霧瀰漫,山本跟阿綱來不及防備,突然聽到田的聲音大喊有敵人。

 

阿綱立刻就衝上樓去迎敵,山本抽出刀子,想要先去找到小鬼所在的房間將人帶出來,下一刻似乎有什麼人在自己面前,山本還沒來的及辨認,自己的臉才感覺到逼近的風壓,重重的、毫不留情的一拳直接往臉上打來,力道之大讓山本整個人後往倒去,整個人躺到在地板上。

 

手中的刀子已經不知飛到哪去?山本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小鬼激動的聲音,然後是迅速遠離的腳步聲。

 

小鬼被人帶走了?!山本從地上勉強起身,花了點時間找到自己遺落的刀,才走上樓梯的瞬間,他就遭到伏擊。

 

一樣是用刀的敵人,山本僅與對方交手幾次,就停了下來不再攻擊。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麼做?」山本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阻擋在他們之間的白霧因為總部內的緊急抽風措施而漸漸散去……眼前的人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幾乎天天都會見面的那個人。

 

「……田?你為什麼……唔!」山本還來不及反應,後頸突然被重擊,山本立刻倒地,他的動作知覺全都變慢且遲鈍,果然是因為這煙霧的關係嗎?

 

「抱歉了,山本先生………」女性的清脆聲響出現在耳邊,漸漸模糊的視覺裡,山本見到自己的秘書田,還有另一位忠心耿耿的秘書,安卓雅………

 

怎麼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鬼被………

 

 

……隼人………

 

然後他便失去了知覺、聽覺、及意識………

 

 

 

 

獄寺坐在飛機上,撐著自己的頭望著窗外,飛機正在等在起飛,旁邊都是自家小隊員的聲音,但獄寺沒有很注意在聽,他在回想山本的不對勁。

 

跟山本想處幾年了?十年多了吧………

 

那傢伙總是很關心自己的事,連自己沒說出口的話、想要做的事情,山本都能知道,甚至會先幫他做好每一件事。

 

他曾經有些惱怒的對著山本說不要對他那麼好、這樣會寵壞他!

 

可是山本只是呆愣片刻,然後露出有點無奈的樣子,對著他笑說:

 

「我就是想要寵壞隼人啊………」

 

 

如今回想起來,依舊是會讓自己面紅耳赤的對話。

 

這樣一個、什麼都以他為優先的笨蛋。到底在隱瞞他什麼?

 

有什麼事情是重要到必須要隱藏他的?

 

百思不得其解啊………獄寺煩躁的想要從口袋掏煙出來,找了一會才想起他為了不影響小鬼健康,早就把煙收起來了,現在要找的話必須去行李箱拿,而且飛機上也不能抽菸…………

 

突然胸口傳來震動,獄寺才想起自己只顧著想山本的事情,連手機也忘記要關上。

 

翻開手機,螢光的封面傳來一封信件,反正還有點時間,獄寺動手去按下閱讀鍵………

 

 

「吶,艾森,這個餅乾很好吃耶!要分獄寺先生一點嗎?」嵐手小隊長亞倫抱著一統比自己大的餅乾盒在吃,他旁邊的男子是副小隊長艾森,是已逝的前嵐守小隊長的親弟弟,在哥哥過世之後便死忠效命於嵐守,直到現在。

 

「別去。」艾森專注的看著資料,同時伸手抓住正要起身去找獄寺的艾倫後衣領。「嵐守在想事情,你不要去煩他。」

 

「可是獄寺先生最近總是心事重重,我想他如果吃到這個很好吃的餅乾也許心情會好一點,上次雷守也說這很好吃的………」亞倫抱著大桶的餅乾盒,滿臉委屈可憐的樣子換作是別人早就放手讓他去找獄寺了,不過因為對象是號稱小隊內最嚴肅無情的艾森,所以一點效果也沒有,亞倫被抓回自己的椅子上。

 

「很多事情是你這小鬼不能體會的。」艾森冷淡說道。

 

「什麼小鬼,我已經20歲了!不要小看我!」亞倫不服氣的反駁,讓艾森放下資料,專注的看著他。

 

「那麼我問你……」艾森放下閱讀時才會帶上的粗框眼鏡,望著亞倫,問:「你談過戀愛,愛過人嗎?」

 

「咦?沒有……」亞倫被艾森這麼一看,突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是餅乾噎到了嗎………?

 

「那就對了,等你愛過人後,你就會知道嵐守在煩惱什麼了。」說完繼續去看資料的艾森,不再理會亞倫。

 

亞倫認真思考談戀愛與獄寺的煩惱有什麼關聯,但是依舊無解,正去搖晃艾森要他再給他進一步答案時,獄寺突然起身往飛機外走。

 

「獄寺先生?」

 

「亞倫、艾森,任務有變,我不參予這次任務,由你們帶領。記得只要蒐集情報就好,蒐集完馬上跟我聯絡!」獄寺說完話,頭也不回的跑下飛機。

 

「誒?等等,獄寺先生……」亞倫想要跟上又不敢追上去,望著身邊沒有任何反應的艾森,露出求助的眼神:「丟下獄寺先生一人不要緊嗎?」

 

「任務優先,你應該有聽到嵐守講的話。」拉下亞倫要他坐好,艾森朝著不知所措的空服員小姐說道:「跟機長說開飛機,時間寶貴………」

 

    *※*※番外

 

陽光細碎的從淡藍色窗廉中偷跑進來,使把自己埋藏在純白被單裡的人稍稍動了動,細長如扇的睫毛顫抖著,他慢慢張開深綠迷濛的雙眼。

 

翻過身,床上的人突然坐起來,抓起床頭的鬧鐘來看:八點十五分!睡太晚了!

 

忙亂的起身,這才發現應該睡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竟然不在也沒叫醒他?!這可惡的傢伙!老是這麼放縱他………

 

起身穿換過衣服,不是平常的襯衫及西裝褲,他換上比較輕鬆的連身帽T、休閒褲,把過長及肩的髮尾紮起,拿上避人耳目的墨鏡與帽子,他才走出房間。

 

屋內一片寂靜,非常奇怪!至少應該會有大人的聲音與嬰兒的嬉鬧聲的………都出門了嗎?

 

走近餐桌,桌上果然已經放滿豐盛且絕對營養的早餐,旁邊還留著一張寫著:「我帶小鬼跟次郎他們去散步了呦!   隼人的親親^__^

 

「噁心死了……」故作滿臉嫌棄的樣子,獄寺把紙條小心謹慎的對折,收進一旁的餅乾盒裡,紙條緩緩掉落在其他同樣的白色便條堆裡,然後獄寺紅著臉蓋上蓋子,把盒子放回廚房櫃子的角落。

 

他才不是在蒐集山本留給他的紙條………只是想要以後有機會拿出來笑笑山本而已………

 

這麼在心理對自己說著,然後轉身拿起桌上的咖啡,只喝一口,獄寺立刻吐舌皺眉。

 

「又加牛奶……就說了味道很奇怪了。」邊抱怨著,獄寺坐下來去享用早餐,翻開放在早餐邊的早報時,獄寺想起自己要戴眼鏡才行,正要起身去拿眼鏡時,就發現眼鏡在自己的手邊。

 

連眼鏡都準備好了,萬一自己不想看報紙不就白準備了嗎………不過山本這傢伙怎麼知道自己眼鏡放哪?連他自己有時候都要找一下了……

 

沒花太多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獄寺的注意力馬上被早報的頭條吸引去,等到早報看完,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稍微收拾收拾,獄寺才洗好碗,門口就傳來熱鬧的聲音。

 

「隼人~~我們回來囉!」、「咿啊!」、「汪汪!」、「喵!」、「啾!」

 

一大一小加上三隻寵物的聲音立刻讓家裡充滿吵鬧與活力,獄寺走到玄關來迎接他們。

 

「你們同時出聲我哪知道誰是誰啊………哇!怎麼那麼髒?你們掉進泥巴裡嗎?」

 

望著大家身上全是泥巴髒土,獄寺不敢想像他們剛剛發生什麼事情了,立刻將一大一小三隻寵物趕去浴室清洗乾淨。

 

「剛剛小鬼坐在次郎身上的時候,次郎跟瓜突然追逐起來,然後全滾進泥巴裡了,我去拉他們,不小心掉進去了,哈哈哈………好痛!隼人怎麼打我?」

 

「你是有問題嗎?竟然讓這麼小的孩子坐在狗上!萬一摔傷怎麼辦?還有你是好歹是彭哥列的羽守,掉進泥巴這種事情傳出去不怕讓十代目丟臉嗎?」罵到後來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的獄寺,無力的看著山本先幫寵物們清洗乾淨,然後才抱起在旁邊拍水的嬰兒來洗。

 

「可是還滿好玩的耶!下次乾脆叫阿綱他們一起來………」

 

「歐,閉嘴!山本武………」獄寺半掩著自己的臉,思考著怎麼自己會跟這種人住在一起,然後又突然對著山本大喊:「跟你說過好幾遍!別把小鬼直接丟進浴缸裡啊!!」

 

 

幫寵物們洗好澡,小鬼也好完之後,因為替小鬼洗澡而又弄得一身濕的獄寺被山本在浴室裡好好清洗過一番之後,獄寺雙腿無力的扶著牆再換過一次衣服,出來時看見山本神精氣爽的穿上便服,替小鬼換上上次小春買給小鬼的什麼鬼兔子裝。

 

只有小小的臉露出來,頭上是粉紅色的兔子耳朵,一隻垂下來給小鬼拿到就往嘴塞,手腳都去圓圓的兔掌,屁股後面還有一團毛茸茸的尾巴。

 

「你要給小鬼穿這樣出門?」

 

「嗯,對啊!隼人不覺得很可愛嗎?」

 

「不,就是覺得有點太可愛了……」獄寺默默的低聲說著。

 

「是啊!不過我覺得隼人更可愛喔!」燦爛的對著獄寺笑。

 

「你不講話我也覺得你很可愛………」獄寺抽蓄的嘴角回答。

 

 

當指針交疊指著12時,獄寺跟山本還有小鬼一起出現在一家據說是應有盡有的百貨大門裡。

 

「哇……沒想到要買的東西有這麼多?」山本盯著手上的購物清單說著。「怪不得昨晚隼人不讓我碰,原來是在準備清單………抱歉,我閉嘴。」

 

在獄寺準備要罵人的時候山本立刻就閉上嘴,不過看著手上一長串從生活用品、嬰兒用品到寵物飼料都有,山本不禁有種衝動想要打電話給被自己留在辦公室裡的祕書了。

 

「要從哪一種先開始?」

 

「嗯……」獄寺研究了一下錯綜複雜的百貨內部,然後思考一下,才說:「從小鬼的東西先買起好了。」

 

「在那之前先去弄個車子吧?小鬼似乎很想坐呢?」

 

獄寺回頭看著小鬼雙眼發亮的望著其他父母推著有造型的可愛購物車,然後滿臉渴望的看著獄寺,獄寺默默在心中嘆口氣。

 

「知道了,就去推一輛吧………」

 

 

租了毛毛蟲外型的購物車(小鬼指定要坐……),獄寺走在前頭尋找商品,把車子跟小鬼丟給山本照顧,他絕對不會想要去碰那台太過可愛到羞恥的購物車。

 

「隼人……奶粉是這牌嗎?」

 

獄寺聽見山本叫他,反身來到山本身邊接過奶粉,說:「之前是,不過小鬼好像不太喜歡,而且他還在適應期,要多讓他嘗試幾種牌子比較好。」

 

「是這樣嗎?我以為只要固定喝一種就好了,聽老爸說我小時候連奶粉都不太喝呢!」

 

「那你吃什麼長大的?魚嗎?」

 

「嘛,搞不好喔!」

 

「怎麼可能有嬰兒吃魚長大?再說小鬼這麼小也不能吃魚吧?」

 

「哈哈,說的也是……」

 

 

兩人邊鬥嘴邊研究奶粉的品牌,偶爾會穿插嬰兒的聲音,他們渾然不知兩個外表出眾的男人加上一位有加分作用的寶寶出現在嬰兒用品部時,各種年齡的媽媽們全都眼中發出精光,猶如饑餓很久的狼群般,緩緩靠近他們。

 

「呃……隼人,後面……」等山本注意到背後的陰影時已經來不及了,跟著轉身的獄寺錯愕的看著手拿各種嬰兒用品的媽媽們笑的一臉詭異,滿滿的人影包圍,他們已經來不及逃出去了………

 

 

等到終於從媽媽們的熱情攻勢下逃出來時,已經是兩個鐘頭之後了,山本跟獄寺兩人坐在休息區的長椅上休息,滿身狼狽就算了,獄寺肯定在剛剛的混亂之中自己有被人偷摸……,同時腳邊已經多了好袋大袋子,都是在那些媽媽的推薦之下買的嬰兒用品。

 

「呵呵……」山本突然笑了出來,被獄寺瞪了一眼。

 

「笑什麼?」

 

「只是覺得平常被部下追著跑的我們,沒想到在這還是被追著跑,想到就覺得挺好笑的……」

 

「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們難得休一天假,家裡缺一堆東西當然要出來買………我可沒興趣要辦公室裡那些人陪我出來買………還是說你不願意跟我出來?嗯?」

 

聽到獄寺帶有挑釁意味的言語,在山本耳裡從來都不曾是威脅過,山本趁著獄寺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指了身後說:「隼人,看那裡!」

 

「嗯?唔!」面對突然靠上的臉,獄寺來不及反應就被吻住,雙手早在要反應的當下就被山本先握住。加上是角落背後又是手扶梯,誰也沒注意到兩個男人幾乎要差搶走火的深吻。

 

饜足的吻夠了才願意放人的,看著獄寺臉上又是羞恥又是害羞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

 

「…能看見隼人這麼可愛的表情,要我天天跟隼人去逛街都沒問題喔!」

 

「你……」扯回自己的手,獄寺滿臉羞紅的擦去唇邊的口水,眼神凶狠的瞪著山本,但是他忘記這招對山本一向沒什麼用就是了。

 

「隼人要是在這麼看下去,我們東西就可能買不了了……」山本竟然還露出煩惱的樣子,氣的獄寺就是一全飛過去,山本不躲也不閃的乖乖被揍,讓獄寺更加生氣得直接起身走人。

 

「誒?隼人等等我……」還有東西、小鬼………

 

「鬼才等你!你這混蛋!」

 

但是,他還是放慢了腳步………

 

 

「放小鬼放在兒童中心好嗎?萬一又哭了……」山本有點擔心的問。

 

「你有那麼多隻手拿東西嗎?而且我剛剛買了一個娃娃給他,要他忍耐一下了。」獄寺不太想搭理山本,自顧自的挑著喜歡的咖啡牌子。

 

「啊!找到牛奶了………」山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獄寺才想著叫山本不要壓著他、明明旁邊也能拿時,山本的呼吸卻出現在自己耳邊。

 

「隼人不要生氣了嘛………原諒我?」淳厚又刻意壓低的聲音在獄寺耳邊,讓獄寺感覺全身發麻細顫。腰上不該出現的手攬著自己,讓獄寺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腳軟。

 

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滾、滾開……」為什麼總是輕易被山本耍的團團轉,自己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原諒我才要放開。」語畢,還故意輕咬了誘人的耳垂,然後聽見獄寺倒抽一口氣,山本惡質的笑了。

 

「原諒你?你先讓老子好好揍一頓再說……」獄寺的聲音有點顫抖,山本這才發現自己有點玩過火,立刻退開。

 

「因為獄寺最近都對我好冷淡,只跟小鬼玩,我吃醋了嘛………抱歉吶!」

 

「蛤?是誰老是出差不在家,還有你才跟小鬼玩的兇吧!要吃醋的人應該是………不對!老子才沒吃你醋!絕對沒有!」發現差點又掉進山本這臭傢伙的陷阱裡,獄寺馬上改口,但是眼前的山本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是,是我吃醋,對不起了,晚上回家我再補償隼人?」

 

「我才不要什麼補償………」

 

兩人話說到一半,突然傳來一陣槍聲,就在購物的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已經習慣槍聲的他們對望一眼,立刻衝出部門,從五樓的眺望台往下看去,樓下亂成一團,三三兩兩的人往外跑去,然後又是幾陣槍聲、尖叫聲。

 

「糟了!小鬼!」兩人同時想起兒童中心就在一樓,立刻就從手扶梯跑到一樓去。

 

當他們來到一樓,看見百貨駐衛警不斷疏散人潮,要到兒童中心的家長全被擋了下來,有不少家長擔心孩子氣急敗壞的詢問況狀。

 

「……目前歹徒只有一人,只是他俠持兒童中心的孩子,目前狀況不明。」

 

「怎麼會……」獄寺聽到的同時被山本拉了一下。

 

「隼人,走這邊。」

 

繞過整個大廳,他們才能來到兒通中心的部門,只見外面一群警察在對著裡面持槍的歹徒喊話,歹徒看起來只是個普通的中年男子,不過精神狀況有些不太好,只是握著槍隨意的對著孩子,還好目前沒有看見有任何小孩受傷。

 

「怎麼辦?要衝進去嗎?不過……」山本看著獄寺搖頭,他也明白他們的身分是不應該出手管這種事情,而且阿綱也不會希望他們把能利用在對付普通人身上………

 

兩人正在思考應該如何進去解危時,裡面又傳來一陣尖叫,他們同時往裡面看去,同時間都到抽了一口氣。

 

歹徒隨手抓了一個女孩將槍口抵在她的太陽穴上,女孩受到驚訝大哭不止,反而讓歹徒更加煩躁,就在這時,一隻粉紅色的兔子慢慢爬近歹徒的腳邊,還動手去拉扯歹徒的褲腳。

 

「小鬼………」山本獄寺對於小鬼的舉動全摸不著頭緒,只見歹徒看看手中大哭的女孩跟地上在玩他褲腳的孩子,最後選擇將女孩丟給旁邊的育幼人員,直接抓起小鬼來挾持。

 

小鬼一手抱著獄寺給他的娃娃,然後好奇的睜著兩顆圓滾滾的眼睛盯著槍口看,樣子有些滑稽,但是在場的大人誰也笑不出來。

 

「山本……你該不會給小鬼看過搶?」獄寺額邊的青筋開始抽蓄,山本哈哈了幾聲,然後慚愧的低下頭:「上次不小心給他看到,小鬼似乎有興趣的樣子,就把子彈抽掉給他玩了一下………」

 

「……等我們平安回去,你就死定了!」

 

「我知錯了………」

 

望著歹徒越來越躁動不安的舉動,獄寺到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考慮,跟山本商量一會,自己就先往二樓的至高點去待命,讓山本留在原地。

 

等到獄寺就位,山本才慢慢的從誰也沒發現的角落中走出來,直到山本來到兒童中心的門口,忙著勸誘歹徒的警察們才發現山本的存在。

 

「這位先生!很危險!請快回來……」

 

「抱歉,他手上是我的孩子,我要親自帶他回來。」說完,山本頭也不回的走向大門。

 

走進兒童中心,歹徒立刻就把槍口對準山本的臉,慌亂不安的對著山本大吼著。

 

「你是誰?不准過來,不然我殺了這個孩子!」

 

「先別激動,你看,我什麼也沒有拿喔!」山本舉高雙手先取得歹徒的信任,然後看歹徒似乎相信他了,他才比比歹徒手中的小鬼說:「你手中的嬰兒,我是他的…呃……父親。」

 

不知道他這樣擅自決定,隼人會不會生氣吶…………

 

 

「騙人,你們一點也不像,你是警察對不對?」

 

「呃……」他不像我不是我的錯啊………山本猶豫一會,才說:「孩子像媽媽……」

 

希望隼人不要聽到………不然他絕對會死的很慘……

 

山本翻出皮匣中他跟獄寺的合照,歹徒馬上就相信山本了。趁著歹徒稍微放下戒心,山本才用著平時在家族中談判訓練出來的好口才跟歹徒談心,要讓歹徒放下心房。

 

花了一點時間,山本才知道對方原來是個剛失去孩子的父親,只是因為思念孩子才來到這裡想看看有沒有跟自己孩子很像的小孩,結果被兒童中心的人員阻擋,一氣之下就拿出槍來了,雖然沒有要傷人的意思,但卻嚇壞一堆孩子。

 

「失去孩子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身為父親的他已經是淚流滿面,山本邊認真聽著對方說話,邊觀察時機,最後用一樣是父親的角色,讓歹徒放下槍。

 

好不容易勸歹徒出去自首時,不知道哪位警察的槍枝走火,讓歹徒突然抓狂起來,朝山本的胸口開了一槍,突然百貨內的消防鈴大響,灑水系統弄得裡裡外外都是水時,山本消失了。

 

歹徒還沒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時,抱著小鬼的手突然被銳力的劃過,讓他吃痛鬆手,小鬼滑了下去,卻沒聽到水聲。

 

裡面的孩童與大人早就趁機逃出去,外面又是一堆混亂,歹徒追出來時雙眼發紅,對著抱著小鬼的身影就要開槍時,一團火燄從天空冒出來,直接融化了他手上的槍。

 

歹徒嚇的呆坐在原地,被衝上前來的警察制服。

 

當警察想要找到當時走進去勸說歹徒的家長時,山本跟獄寺已經消失了。

 

 

「你這小鬼!太亂來了!」獄寺在停車場等到山本跟小鬼時,對著山本懷裡的小鬼就是這麼一句。

 

小鬼本來在笑的小嘴在被獄寺抱進懷裡時忽然一癟,哇啊的大哭出來。

 

「咦……」兩人對望一眼,然後又同時笑了。

 

「小鬼真愛逞強,跟隼人一樣。」

 

「他才不懂那些,八成只是以為那是你要給他玩的槍吧……」

 

「回去吧?我來開車……」

 

順著山本的提議,他們三人往回家的路上去。

 

 

回到家中,獄寺先打通電話給阿綱解釋下午發生的事情,然後再打通電話要亞倫他們去把買好跟不足的東西買齊,明天順便帶來上班給他們。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處理好之後,獄寺才鬆口氣的從房間裡出來。

 

在看到沙發上的景象之後,獄寺先去立刻轉身回房間去翻出了相機,然後再回來對著沙發按下快門。

 

沙發上,是不知何時已經睡著的山本,山本的肚子上趴著次郎,上面是似乎哭到睡著的小鬼,眼角還帶著淚水。瓜趴在小鬼的身上捲著睡,尾巴還被小鬼抓著。然後體積最小的小次郎蹲在瓜的背上,似乎也睡著了。

 

邊忍著偷笑,獄寺又暗下幾次快門,山本似乎累壞了,連獄寺這樣的在旁邊大動作的聲音都沒有醒來。獄寺照夠了才放下相機,看著全部都睡成一團,他撐著自己的臉,不自覺的微笑著。

 

沒由來的想著,也許有個普通的家可能就像這樣吧?在寧靜之中感受到幸福……雖然他們的組合可以說是怪異,但是獄寺仍然受到到細微的暖流聚集在胸口。

 

「嗚……」小鬼突然又咿咿噎噎的哭鬧起來,獄寺將人抱起來哄著,直到小鬼又睡著了才抱回客房的嬰兒床裡。

 

走出來時,獄寺手中多了條毯子,蓋在山本身上,寵物們已經醒來各自散去,獄寺靠著沙發與茶几間的空隙坐下,高度正好就在山本熟睡了臉旁邊。

 

百般無聊的用手指去戳山本的臉,也不見山本要醒來的樣子,於是獄寺開口:「再不起來我要捏你囉!」

 

山本的熟睡的臉動了動,用著剛睡醒的沙啞聲音說:「我以為隼人會給我個吻讓我醒過來之類的………」

 

「你以為你是落難的公主嗎?」

 

山本笑著,望著起身跨坐到自己身上的獄寺,笑了:「那隼人就是王子囉?」

 

「那有你這麼大隻的公主……」話未完,唇已交疊,感覺到那雙帶繭的雙手竄入衣服下撫摸著自己的腰間,獄寺沒有去拍下在自己身上點火的手。

 

忽然的旋轉,兩人的位置立刻對調,看著山本眼神中帶著濃烈的情緒,獄寺微喘著笑:「你比較像是大野狼,專吃人的那種。」

 

「那也只能怪隼人看起來太過誘人了。」再低頭俯身,奪取那張老是逞強又惹人愛憐的雙唇,獄寺抱僅對方的雙肩,加深這個令人暈眩的吻。

 

山本拉起獄寺的上衣,正要脫下時───

 

「哇啊~~~

 

稍微拉開點距離,兩人對望著,彼此都嘆了口氣。

 

「我去。」獄寺推開身上的山本,起身時卻被山本拉住手。

 

「隼人……」

 

「急什麼……反正時間很多。」獄寺沒回頭的丟下這句話,然後紅著耳根離開。

 

山本趴在沙發上望著獄寺的離去背影,眼中有令人摸不透的黯然。

 

「也許……沒有很多時間了……」

 

用著獄寺聽不到的聲量,他這麼說著。

 

                                            ()

※*※*※*22

山本醒來時,發現自己不但雙手自由,連時雨金時都放在床頭邊。

 

起身時只感覺到後腦勺及臉頰的刺痛───看來八成是腫起來了。山本觀望四周,他發現在自己雨守的休息室裡………門外傳來細碎的交談聲音,山本放輕腳步,拿著時雨金時靠近門邊。

 

「怎麼辦?我下手這麼重,萬一山本先生醒不過來……」慌張的女聲傳出,被男子的聲音截斷。

 

「不,在這種停況下我寧願武先不要醒來………他認真起來是誰也擋不住的。」男子說完還苦笑幾聲。「其實我也沒把握,如果那時他沒有手下留情,我可能已經死了吧?」

 

交談的聲音沉默幾許,然後才繼續下去。

 

「獄寺先生那邊如何?」

 

「目前沒有消息,只能祈禱他沒事,亞倫說獄寺先生沒有上飛機、之後也沒跟他們聯絡……」

 

「真糟糕,這樣等武醒來還是先別跟他說我們失去獄寺先生的消息……武?」

 

山本推開門,握著刀望著兩人,田看著山本面無表情的瞬間就把安卓雅拉到自己身後,卻沒有要與山本再次動武的意思。

 

「那個、武……你冷靜點先聽我說……」望著步步逼近他們的山本身上有著微微的殺氣,田緊張的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

 

山本什麼也沒說,緩慢的在兩人面前提起刀,田只能認命的閉上眼,被保護在他身後的安卓雅已經嚇到說不出話來。

 

劈啪───

 

類似機器被斬碎的聲響,田睜開眼睛時只見地板上那本來在自己耳邊的迷你耳機已經碎裂,他回頭望著魂差點被嚇飛的安卓雅,然後雙雙腳軟跌坐至地板。

 

「你……都知道了?」田用著顫抖的聲音問。

 

「嗯,剛剛想了一下,然後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山本將刀收回,然後開始拉開抽屜尋找東西。「我想阿綱已經也有幫忙吧?」

 

「首領他……雖然不在計畫之內,不過他並沒有阻止我們……抱歉。」

 

「沒關係,我想面對那個人,誰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談起他,山本不禁微笑,卻扯痛臉上的傷口。

 

「其實我──」田正要解釋,桌上雨守專用的內線突然響起,山本接了起來,還沒開口,對方大聲量的責罵已經傳來,山本默默的聽完,然後嘆氣的掛上電話。

 

「我知道隼人在哪了………」山本無奈的說著,然後望著田,問:「護照在哪?普通的那種。」

 

「右邊往下倒數第二個抽屜暗夾裡………找到獄寺先生了嗎?他在哪?」

 

「……護照在這。」山本找出護照,放進自己西裝內的口袋,然後走出門時才回答:

 

「隼人他....在日本。」

 

 

摘下耳邊突然飆出高音失去功效的耳機,獄寺知道山本已經發現是他做的了。

 

望著懷裡好動的小鬼,獄寺一股憤怒油然而生。

 

山本這傢伙,真的以為他會沒發現嗎?

 

那一天,山本告訴他要把小鬼給人領養時,雖然他說要去幫小鬼泡奶粉,但其實他還在門外,聽著山本沉重的跟小鬼道歉,一副什麼都要自己承擔時,獄寺花了很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衝進去抓著他領子問他: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然後是山本太過積極的尋找寄養家庭,獄寺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既然山本不跟他說那他自己去查也可以,只是一查之下才發現這個每天與自己共枕的男人竟然完全查不到任何情報!什麼時候每天和自己拌嘴的那個山本已經藏了許多秘密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越是什麼也查不到,獄寺就越不服氣,他甚至放棄每個月固定研究UMA的時間來調查山本到底在隱瞞什麼?在不斷的遭遇挫折之下,最後,他對田下了手。

 

本來是什麼也不肯說的田,在獄寺稍微使些手段之後,田含著淚拋下劍士的尊嚴,把一切都告訴了獄寺。

 

關於山本要對小鬼要做的事情………獄寺默默聽完,從開始的錯愕直到不可置信,他不願意相信山本會做出這麼抹滅人性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他要田隨時跟他保持聯絡,所以在飛機上接到田的簡訊時,總是任務優先的他首次拋下自己的職責,偷偷跟著山本他們回到總部。

 

然後他用了會使人暫時喪失行動的炸藥炸開了地下室,非常憤怒的揍了山本一拳,帶著孩子就落跑。

 

只是他沒想到他尊敬的十代目竟然也以參予這件事?!

 

抱著孩子在機場猶豫很久,獄寺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如果小鬼真的是任務的一環,那麼他就是做了違背彭哥列的事情了………然後只要想要這麼小的孩子必須被殺死,獄寺就不願意把孩子還給彭哥列,就算這可能會讓他冠上背叛彭哥列的名聲。

 

對獄寺來說,這孩子彷彿就是小時後的他,被創造出來卻遭到丟棄,沒有接受過正常的家庭以及關愛。他經歷過ㄧ個痛苦的童年,但他不要讓這孩子跟他有一樣的過去。

 

最後他搭上往日本的飛機,他知道有一個人可以制住山本,而且絕對會保障小鬼的生命。

 

獄寺回到並盛來,望著竹壽司的大門,他深吸一口氣之後,拉開大門───

 

 

※※※二十三

山本剛氣呼呼的放下電話,然後望著店裡的一大一小,滿懷歉意的道歉著:「抱歉吶隼人,我不知道阿武這混蛋小子怎麼了?竟然會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情來……我會讓他像個男人一樣負起責任來的!」

 

獄寺苦惱半應著聲,然後看著山本老爹繞過櫃檯來逗弄小鬼,心中稍稍放下心來。

 

其實他很久沒有回到並盛來了,記得最後一次跟山本一起來時,是山本牽著他的手,兩人打算將兩人交往的事情告訴山本老爹。

 

默默聽完他們的決心後,山本老爹與山本進入房間談話許久,出來之後,山本不知為何眼角帶有濕潤?山本老爹很恭敬莊重的對獄寺鞠躬,說是以後要麻煩獄寺好好照顧山本了!

 

那時,獄寺記得自己似乎有紅了眼框,因為他根本就不覺得他們會被接受………

 

不願意回來是因為獄寺總覺得他虧欠山本老爹,但是當他走進店裡,看見山本老爹與山本武那類似的笑容,笑著歡迎自己來訪時,獄寺的內心仍是充滿感動!

 

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來此的目的,獄寺將小鬼放在櫃台上,滿臉哀戚加上刻意壓低的聲音,他對著山本老爹這麼說:「這是我跟山本武的孩子。」

 

然後就見到笑容瞬間僵硬的山本老爹手中的切刀直接往下掉去,直直的插進山本老爹的腳上,還好只是縫隙沒有受傷。

 

山本老爹完全忽略兩個男人到底要怎麼把孩子上出來這種事情……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說著:阿武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知道要幫我生個孫子、獄……隼人你這好媳婦辛苦了…………

 

獄寺按耐著想吶喊「為什麼生孩子的就一定是我的?老子就一臉被壓在底下的樣子嗎?!!」的衝動,默默在山本老爹想要摸孩子的時候將小鬼搶回來,然後嘆氣。

 

「不過山本混蛋……我是說武他不要小孩,所以很可惜這孩子沒有緣分做你的孫子………」

 

獄寺才說完這句話,山本老爹的臉馬上又瞬間僵硬,變臉就像在表演國劇一般。山本老爹默默的回到櫃檯去挑了兩把最銳利的刀子,然後準備要衝出去砍人───獄寺勸過山本老爹先把刀放下,等山本武回來再砍人就好,山本老爹才放下刀子,先打電話去罵人。

 

獄寺知道經過國中的穿越事件之後,跟著去義大利的山本便派人偷偷守護著自己的父親,所以即使山本老爹不打電話過去罵人,山本遲早也會知道自己就在日本。

 

吃過山本老爹精心準備的晚餐,獄寺和小鬼洗過澡就到樓上山本以前的房間休息,面對到處都是閃亮亮的獎盃,小鬼似乎充滿興趣與好奇。

 

獄寺在看見山本桌上那張他們高中畢業的合影時,瞬間就掉入回憶的漩渦裡……總是說著棒球的山本,並不成熟的自己,還有被他們夾在中間帶有著笑容的十代目。

 

那段比起現在來說幾乎是無憂無慮的日子,是他們最快樂的回憶。

 

那時候的山本,跟現在已經不一樣了……獄寺抱著孩子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到底是山本變了?還是他從來都沒有好好認清過山本武這個人?

 

以前他根本才不管山本,那傢伙只要跟在自己身後傻笑就好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如果看不見山本會覺得心煩、聽見山本受傷會擔心、知道山本又要傻笑隱藏痛苦時會生氣………也許自己也變了、也許關於愛這種東西,他並不單只是接受的那一方了。

 

望著小鬼不知道什麼時候摸來山本在某場冠軍賽裡擊出全壘打的球在玩,獄寺放小鬼在地板上玩鬧,自己卻靠到床的角落縮發呆。

 

 

山本……我真的越來越不懂你了,為什麼你……什麼也不跟我說?

 

我就這麼無法讓你信任嗎?

 

如果你無法信任我,那你口中那些愛又是什麼?難道不是謊言嗎?

 

 

「煩死了!」討厭自己陷入這種悲傷情緒的獄寺,撈起小鬼來供他睡覺,但是一連串的事情下來,加上棉被上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獄寺反而比小鬼還要先睡著。

 

嬰兒被獄寺抱在懷裡,雙手還抱著棒球,大眼好奇的四處望著,似乎再找什麼?直到看見山本與獄寺合影的照片時,小臉才露出笑容,然後乖巧的在獄寺懷裡睡去。

 

 

※*※*※*二十四

隔天,獄寺被樓下的吵鬧聲給吵醒,小鬼卻不在懷裡,獄寺急忙的下樓,卻發現應該是開店時間的店裡沒有半個客人,小鬼就在櫃檯上吸著奶瓶好奇張望山本父子的互動。

 

獄寺這才發現山本已經來到日本了!看來自家秘書並沒有辦法攔住山本多久時間……雖然這點他早就猜到了。

 

山本正被山本老爹罰跪著,身上慘不忍睹的衣服和傷痕累累的樣子顯示在不久之前似乎有人被自家老爹追殺的樣子。獄寺光想像就忍不住笑了。

 

山本老爹把山本罵了一頓,當然內容是讓獄寺仍然耿耿於懷的拋家棄子的話題,不過能有人帶替自己好好罵山本一頓,何樂而不為呢?

 

獄寺到旁邊倒杯茶坐著看戲,本來低著頭的山本見到獄寺的出現似乎是更懊惱了,乖乖的聽話讓山本老爹罵人,連個反抗的表情都沒有。

 

 

沒一會,山本老爹似乎罵夠了,才讓山本起來要他跟獄寺好好談談,獄寺率先上樓,山本才跟上去。山本老爹看兩人有談話的意願,才到門前去將準備中換成營業中

 

小鬼被山本老爹安置在櫃檯後的嬰兒椅上,望著山本老爹俐落切魚的動作,眼中又發出了光芒………

 

 

兩人回到山本房間,獄寺靠著窗邊,山本則有些不知所措的在床邊坐下。

 

沉默的氣氛環繞在兩人之間,山本不知道該從何開口,現在的獄寺似乎並不生氣,但是這樣他反而不知從何開口……如果獄寺願意對他生氣,山本還知道要怎麼讓對方消氣。

 

「隼……」還是先道歉好了………

 

「在道歉之前,你最好把事情一字不漏的說清楚。我視情況處理你!」

 

好吧!他錯了,獄寺不是沒有生氣,生氣到快要炸掉了………

 

獄寺克制著自己不對山本大吼的衝動,這幾年下來他也學會了稍微收斂自己的脾氣……聽到稍微稀疏的聲響,獄寺才發現山本供境的跪在自己面前,但是眼神直直的望著自己。

 

「對不起,隼人。」

 

「老子不要聽你道歉,我要聽原因。」

 

按耐著不悅,獄寺毫不客氣的伸腳去踩在山本的肩上,山本靜默幾秒,握著獄寺的腳踝吻了一下。

 

「……如果我不說,隼人打算怎麼辦?」

 

獄寺聽完只是哼了聲,說:「再揍你一頓,然後自己查!」

 

獄寺的答案讓山本笑出聲來,好聽的嗓音在獄寺的耳裡,就如往常般無異樣,獄寺終於忍耐不下去,上前去拽住山本的衣領。

 

「你別把我幫笨蛋耍!這件事情跟我有關吧?你寧願讓所有人知道也不惜要瞞我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望著獄寺對自己這樣發脾氣,山本反而感到輕鬆許多,山本雙手環上獄寺的腰,把人緊緊抱在懷裡。

 

「隼人真是的……總是這麼聰明,要是再笨一點就好了。」

 

「你……」推開耳邊的低語,卻爭脫不開腰邊的雙手,獄寺完全搞不清楚山本曖昧不明的態度,他可是抱著要大吵一架的準備跟山本講話的耶!

 

「你到底要不要講!不然我………」

 

「抱歉,隼人,就這樣聽我說好嗎……」山本截斷獄寺的話,一字一句慢慢的說著:「小鬼他……因為並非正常的出生,雖然看似很健康,但是因為夾雜太多種類的火焰,那副幼小的身體不能承受,也有某一天,可能卻會突然暴走然後死去………」

 

「怎麼……檢查呢?難道彭哥列的醫療隊不能想點辦法?」

 

「試過了,但是關於小鬼的資料太少,加上他太小,隨意動刀反而更危險。」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獄寺的疑問,只換來山本的沉默。獄寺將臉埋在山本懷裡。「他……小鬼能活多久?」

 

「……不過三歲。」

 

三年?!為什麼………三歲的話他連什麼也不懂就要死去了嗎?

 

突然憶起三歲的自己,獄寺模糊的只記得他坐在鋼琴椅上,望著昏黃的窗外,一個人寂寞的等待著什麼………只有自己一個人。

 

「隼人,我一直不希望你知道這件事。不希望你傷心。」

 

「………這就是你瞞我的原因?只是怕我傷心?山本武你到底有多小看老子!」

 

「耳朵好痛……別大吼嘛…」山本笑著,「我才不敢小看隼人,我是心疼。」

 

X的,你不要老是把我當女人看!」

 

「我沒有,不過隼人是比其他女人好看多了……痛痛痛,臉……」

 

獄寺毫不客氣就往山本紅腫的臉上拍上去,山本痛到眼淚差點標出來,獄寺知道自己沒有手下留情,就算再來一次也絕對會揍山本,但是他也不想否認自己在看見山本腫起半邊臉時心中的鬱悶與一點點的………心疼。

 

「說起來真是嚇了一大跳,要不是隼人揍我,我還會以為總部突然遭到敵襲……」山本摸著自己的臉說。

 

「……為什麼揍你就會發現是我?」

 

「大概是常被隼人打……不,我什麼都沒說。」看見獄寺準備揮來的拳頭,山本很識相的閉上嘴。

 

「但是我沒想要你竟然會要殺死小鬼,山本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從我看到實驗室裡那些可憐的實驗品之後,我總覺得我必須為小鬼的生命負責……隼人我…很抱歉,我也不確定我到底是怎麼了?抱歉……」

 

「山本你……」為什麼不再信任我一點……獄寺的話還未出口,兩人的談話就被突然的腳步聲打斷,他們望著門突然被打開,山本剛抱著小鬼,一臉嚴肅的望著兩人。

 

「兒子!媳婦!」

 

「怎麼了老爸?店呢?不用顧嗎?」山本應著聲,獄寺則是因為稱呼而滿臉不悅,最後乾脆用力踩上山本武的腳,看著山本痛的臉彎曲變形,心中的鬱悶才稍稍好過一些。

 

「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山本剛一臉嚴肅的從懷中拿出一捲卷軸,在地板攤開,卷軸長的在地板上滾了好幾圈,獄寺發現上面記載了支線與名字。

 

「老爸這不會是……」山本與獄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想到同樣一件東西。

 

「家譜啊!我還以為會斷在我這一代呢!啊,對了!等等還要去告知祖先才行,所以快告訴我孫子的名字吧?」

 

糟糕…………

 

山本乾笑了幾聲,望著挫敗到想要挖洞把自己埋了的獄寺,看來小鬼的事情他們是越弄越糟了………

 

 

※*※*※*二十五

 

「小鬼來。跟爺爺說再見。」山本逗弄著孩子,山本剛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孫子告別。獄寺則在旁邊忙著跟總部連絡。

 

畢竟離開義大利之前鬧了這麼場風波,獄寺這幾天除了忙著解釋之外,還要處理善後,加上突然少了兩位守護者,一堆公文排隊等待處理中,獄寺已經不敢想像那些堆放在他辦公桌上的公文數量了!

 

簡單的跟山本剛道別之後,山本抱著孩子,獄寺手上提著山本家的特產鮪魚,兩人來到日本成田機場,要登機前卻突然被通知因為班次延誤,飛機降落的目的會被改變成另外一個離總部有點距離的機場。

 

兩人商量了一下,因為總部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下班回義大利的班機還要等上好幾個小時,所以決定先做這班飛機回去,再讓人來機場接他們就好了。

 

上飛機前,山本發現獄寺似乎在跟誰發簡訊,山本靠過去時見獄寺急急忙忙關上手機,不給山本看簡訊內容。

 

「隼人在寫什麼?」

 

「沒、沒什麼……就、啊~~回去再跟你說。」獄寺摸著口袋,然後紅著臉踏上飛機,山本摸不著頭緒,抱著小鬼也上了飛機。

 

 

監視器灰白的螢幕裡,兩人走上飛機。螢幕後的男子露出微笑,而佇立在男子身後的人則是痛苦的閉上眼,緊握雙手………

 

 

幾個鐘頭的飛機坐下來,小鬼意外的安份,比起之前在飛機上的吵鬧,這次卻是靜靜的沉睡,蓮山本挖他起來喝奶,小鬼都沒吸幾口又繼續睡。

 

兩人微微的感到不太對勁,但是下飛機之後小鬼又突然清醒過來,精神好到不太過亢奮,當山本跟獄寺連絡總部來接人時,突然有個聲音令他們兩人措手不及。

 

「隼人!我的隼人!」一位女子衝過來,獄寺看到那女人的瞬間突然跟自己幼年時見到的母親樣子重疊,全身像是被冰凍般動也動不了。

 

「咦?妳……」山本第一個反應先是抱緊孩子,畢竟之前有過有人要來搶孩子的經驗,然後懷中的孩子卻在見到女子之後不斷掙扎,嘴裡嗯嗯啊啊半哭著,似乎想要回到女子的懷中。

 

「妳是誰?」獄寺回過來擋在山本之前,雖然表情一如往常,山本卻發現獄寺微微顫抖的身軀。

 

「我是芭娜拉……某個私人研究機構的捐助者。大約一年多前有人來找我作代理孕母,他給我很多錢,那時因為我剛好負債鉅款,不得已只好答應他……」女子邊說,眼角邊慢慢聚集了水氣。「後來我生下孩子,就是你手中的嬰兒,馬上被他們帶走了,我之後好想念我的孩子,一直在找他……」

 

她說著説著,想要去摸摸自己的孩子,卻被獄寺直接拍下。

 

隼人……山本注意到獄寺非常激動,但他選擇沉默將一切交給獄寺處理。

 

「我不相信妳,妳有什麼證據嗎?」

 

「我有……」芭娜拉立刻從自己的錢包中翻出一張照片,裡面是躺在病床上虛弱的芭娜拉與剛出生的嬰兒。「還有,我知道這孩子在右邊大腿上有一點胎記。其它還有……」

 

「夠了!這裡不好說話,跟我們先到休息室來。」

 

獄寺仔細的詢問對方身世之後,山本跟獄寺暫時走出休息室,獄寺透過玻璃窗望著裡面母子的互動,難掩心中的激動與沒落。

 

「身世沒有什麼大問題,看小鬼與她的互動就知道她應該真的是小鬼的母親。」山本也望著裡面,輕輕的笑著。

 

「我還是不相信她,為了錢賣掉自己孩子這種人……」獄寺用著輕蔑的口吻說。

 

「也許是不得已,況且……」山本猶豫一下,跟獄寺說了在實驗室裡撈出小鬼的事情。「那時我還以為是因為小鬼裡內有你的火焰,原來不是這樣,是因為名字一樣。」

 

「必須再一次調查她的身分,在這之前不能放她們兩人單獨出去,也許外面還有想要抓小鬼回去的人……」獄寺的手機突然震動,接起電話來,是自家秘書的著急的聲音。

 

『獄寺先生,雷守把您交代的事情搞砸了,現在對方跑來跟首領理論,雷守又一直哭……這裡現在一片混亂,您必須趕快回來才行!』

 

「那隻蠢牛!」獄寺按著頭上不斷跳動的青筋,無奈的應道:「……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妳先安撫對方家族,等我回來處理。」

 

獄寺掛上電話,擔憂的看著對方母子兩人,非常的不放心,但是又不能貿然帶人回總部………這時獄寺臉突然被山本抬起,輕輕的啄吻幾下。

 

「山本武!」這裡是外面……

 

「隼人不要老是這副凶惡的表情嘛!」山本笑道。

 

「老子就是天生長這副樣子!你有意見嗎?」

 

「怎麼敢?因為這樣的隼人也很迷人啊!」

 

「你──」趁著獄寺又要發脾氣之前,山本趕緊打斷他。

 

「這裡交給我吧?我會看著他們,隼人就先回去處理家族的事情,晚點我們再聯絡看看要怎麼處理,好嗎?」

 

「………也只能先這樣。」獄寺目前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但是心中隱隱約約看到些許的不安,卻解釋不出原因,獄寺望著山本,翠綠的雙眼有著山本的身影,似乎感覺不這樣好好看著山本,也許就會失去什麼一樣………

 

「隼人,怎麼一會生氣一會擔心的?放心,我會看好小鬼他們,我跟你約定。」山本拍拍獄寺的頭,然後吻上獄寺的額際。

 

「……再跟我約定一件事情,山本。」獄寺悶悶的說著,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擔心,並不是擔心小鬼,而是眼前這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猶如擁有他另一半靈魂的男人。

 

「嗯?好啊!是什麼?」

 

「你……不能出事,要顧好你自己…」獄寺小小聲的說著,同時將自己埋進山本的胸口中,掩飾自己突然其來的不安與害羞。

 

「咦?呵呵……當然,為了隼人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隼人也是,回去總部不要因為處理事情忘記吃飯,隼人要是又瘦了我會心疼吶!」

 

「我才不會忘記吃飯!又不是三歲小孩………」獄寺賭氣的說完,剛好來接獄寺的車子已經到達,獄寺帶著自己的行李,跟山本分別,坐上車子。

 

車子緩緩開動,獄寺突然想起什麼,了一聲,司機轉頭過來詢問是否要停車,獄寺卻搖頭要他繼續開。

 

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來,獄寺看著紙張,上面只有自己親筆寫的一個名字。

 

                YAMA   MOTO   HAYATE

                                        

 

這是那天山本老爹要填名字在家譜上時,兩人怎麼樣也無法說出適合的名字,苦思到最後山本父子已忘初衷,邊聊天邊跟小鬼玩起來,獄寺卻仍在想名字,熬了夜才想出這個名字………

 

本來是想找機會跟山本說的………「看來是用不到了……」他揉爛紙張。

 

深深嘆了一口氣,獄寺重新振作,恢復到平常應該有的樣子。打開旁邊已經準備好的手提電腦開始工作。

 

 

來來往往的機場出入口中,有個身穿白袍的男子,他微笑著,望著載著獄寺的轎車慢慢遠去……………

 

 

 

※*※*※*二十六

 

才回到總部,情況似乎比獄寺想像中還要糟糕,藍波本來想要幫忙卻搞砸了更多的事情,光是阿綱一人已經忙的手忙腳亂,加上幾件惡意的攻擊事件,獄寺人一走進總部後,就像一顆定心丸似的,事情經過他的指揮跟安排之後慢慢回復正常。

 

阿綱複雜的邊感謝獄寺,邊解釋為何會幫山本做那件事情。原來他早就知道山本一直把責任放在自己身上,但阿綱覺得獄寺最後絕對會讓山本省悟過來,不管是任何事情、不管是什麼情況,山本都不是一個人,不需要什麼是自己默默承受。所以才配合山本的要求,但是最後他並沒有照山本的話灌毒氣進去。

 

「抱歉瞞了你這麼久,獄寺。」阿綱滿懷歉意的說著,獄寺卻只是低著頭。

 

「不,這沒什麼,都是山本太笨才會造成您的困擾……」雖然口中這麼說著,獄寺卻對阿綱的話沒什麼把握。

 

因為山本還是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獄寺心底感覺的出來,山本最後還是隱藏了些什麼沒跟他說,而且,他也沒有山本說出自己的想法,一直沒機會說。

 

離開了首領辦公室,獄寺知道自己還有非常多的事情要處理,不可能回頭去找山本,況且見到山本可能還是打打鬧鬧最後什麼話也沒能說出來。

 

還是早個機會跟山本談談吧?因為是山本,是個對他來說重要的人,所以必須說出來才行。還有他們說好的假期,等事情都結束之後他一定會請個長假,算是補償山本跟自己………

 

……也許山本知道了會很驚訝也不一定,那個笨蛋!

 

想著山本知到獄寺為了自己請長假之後的表情,獨自一人佇立在走廊的獄寺忍不住笑了。

 

「啊!電話!那傢伙不是說安頓好要給我電話的嘛?」獄寺拿出自己的手機卻發現沒有任何未接,螢幕角落閃爍的電池圖案讓獄寺放棄打電話的念頭,乾脆回到辦公室在打給他好了。

 

正踏進自己的辦公室,兩個獄寺不認識的陌生人正跟安卓雅在談話,看著應該如往常沉著冷靜的安卓雅紅了雙眼,見到獄寺後安卓雅立刻衝到獄寺身邊來。

 

「獄寺先生,你先冷靜一點,我……」

 

「該冷靜的是妳……」獄寺拍拍安卓雅的頭。然後望著陌生人,感覺對方應該也是彭哥列的人,但是他卻不認識……「你們是誰。」

 

「獄寺先生您好,我們是山本先生底下的雨守小隊。」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沒見過你們?」

 

「大概是歷代雨守都不喜歡被人保護的感覺吧?我們只負責善後跟保護……雖然大多是善後。」男人聳聳肩,然後繼續說下去:「比起這些不重要的事情,您應該知道另外幾件事情。」

 

「還有比確認你們身份更重要的事情,那我倒是想聽聽看。」獄寺眼神銳利看著對方,但對方卻沒有退縮或害怕的神色。

 

「比如說這件事情的始末,還有目前下落不明的山本先生,不知道這些事情有沒有讓您覺得更重要?」

 

「什───」獄寺愣了片刻,望著安卓雅對他用力點頭,獄寺不太相信的走到桌子抓著電話撥起山本的手機號碼。

 

「山本人在機場附近的飯店,他沒告訴你們嗎?」獄寺看著對方搖搖頭。

 

「如果他還在那裡的話,我們不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可能?那傢伙明明跟我約好的……」電話那端突然傳來聲響,獄寺正放下心要開口時,卻聽見機械式的女聲。

 

「您撥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請稍後───」

 

「該死!」用力甩上電話,獄寺朝著安卓雅大吼:「把我的車子開來!立刻!」

 

「嵐守不介意請做我們的車子吧?方便讓我們順便解釋況狀給您。」

 

「那就快點把車開來!」獄寺暴躁的吼著,對方立刻就離開去備車。獄寺讓安卓雅把事情通知給阿綱知道,自己卻幾乎亂成一團無法思考。

 

如今獄寺才突然想起最初的任務時,山本的名字在敵方的名單上。他不應該讓山本留下來………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為什麼明明就知道會出事還是留下山本一個人?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擴大,感覺有什麼使心涼的一大截,獄寺抓著胸口懊惱。

 

山本你不准有事!絕對不准……絕對……

 

…拜託………不要出事………

 

 

山本望著窗外,身處在飯店的高層,底下的旅客來來往往,山本沒注意到自己倒映在玻璃窗上沒落的神情,在他心中除了獄寺的事情以外,其他很少有能真正影響到他心情的事情。

 

他嘆了一口氣,如果當初沒有那通電話,現在他應該跟獄寺正從度假中回來,帶著一堆他們因為意見分歧而買的禮物,然後阿綱會邊勸架邊收下禮物。

 

打通電話給他吧……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休息跟吃飯?肯定是沒有的……吧?

 

山本不禁苦笑,這次的事情真是拖累的一堆人,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機會能跟獄寺出去走走………嘛,只要獄寺肯休息個兩、三天就很難得了,他總是說什麼阿綱在工作他身為左右手不能自己去休息之類的話………

 

門口傳來敲門聲,山本來到門邊應門,門外的人是顯得有些忐忑不安的芭娜拉。

 

「很抱歉打擾你,孩子有點不對勁,能來幫我看看嗎?」

 

「小鬼嗎?怎麼了?」

 

「似乎是昏睡著,我怎麼也叫不醒,有點讓人擔心……」

 

「好,我馬上來。」山本轉身回房間去拿了手機,跟著芭娜拉來到她的房間。

 

小鬼就如芭娜拉所說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山本抱起孩子發現小鬼的呼吸也非常微弱,緊張的要芭娜拉打電話給醫院。但是芭娜拉卻冷眼看著山本,沒有任何動作。

 

「妳在做什麼?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沒用的,實驗體59不是一般醫院可以醫治的好。」芭娜拉用顫抖的手從懷裡拿出槍來,對著山本。

 

「妳!」

 

「不過犧牲你的話,他就可以活下去。所以……抱歉!」

 

山本措手不及的望著只在自己眉間的槍,瞬間腦海裡想到的是在總部裡等待自己電話的那個人。

 

…隼人……

 

※*※*※*二十七

 

『…都說了你不適合,為什麼還要跟來?』

 

『嘛,這是我自己的意思,跟隼人沒關係,雖然也想要做隼人的守護者,守護你一輩子呢!』

 

『白痴……喂,山本…』

 

『嗯?』

 

『如、如果你堅持要跟來,那麼,答應我一件事情………』

 

 

暈眩感帶著些許的刺痛,山本慢慢睜開雙眼,模糊不輕的視線還找不到焦距,腦海卻先運作了起來。

 

那把槍……小鬼………山本這時才感覺到眉間的疼痛。

 

真是的,竟然將麻醉槍射上他的眉心,還好自己命大………伸手想要去揉揉眉心,卻發現雙手被前制住,低頭看去,他的雙手被銀亮的手銬給靠著。

 

再抬頭,恢復過來的視覺告訴他,這裡是間牢房,自己被關起來了。

 

「果然是這樣嗎………」其實會有現在的情況,山本並不覺得意外,他嘆氣的同時,不協調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醒了嗎?有人要見你。」芭娜拉的語氣冰冷,感覺與之前可憐無辜的婦女完全不同,山本望著他打開牢房的門,身後的兩個男人扶著自己走出牢房,山本這時才發現自己身體的不聽使喚,麻藥的效果似乎還沒退去。

 

穿過灰暗的走廊,潮濕的轉彎,山本聞到與之前任務一樣的味道,藥水與金屬混合出來氣味,刺鼻到讓人感到不舒服。

 

穿過一扇鐵質的大門。他們來到似乎是研究中心的房間。裡面有個裝滿綠色液體的實驗槽佇立在正中央。

 

「小鬼!」山本看著裡面插滿管子的孩子,臉色青白、雙眉皺緊,細細的聲音從水中傳來,像是在哭泣。

 

「放他出來!」

 

「這樣好嗎?放實驗體59出來,他很快就會衰竭死了喔!」

 

一道令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從實驗槽後面傳來,一個身穿白袍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雖然他臉上滿滿的鬍渣,配上簡單豎起的長髮看起來只是個樂衷實驗的科學家,但是他的眼神卻顯露出銳利的瘋狂與慾望。

 

「是你………那時明明說過停止這項實驗了,為什麼你又……」山本見過這個人一次,僅只一次卻印象深刻,因為對方的眼神。

 

「因為那時候是騙你的嘛……我本來就是為了做出彭哥列守護者的複製人才接近你的,以我的技術,就算只有你的毛髮也能做出這樣的實驗體來,如何?很偉大吧?」

 

「這根本是在玩弄人命!」山本的怒吼撼動整間房間,芭娜拉在山本身旁,默默的低頭不語。

 

「人命?不,這些只是實驗,只要我創造出更多的人可以使用火焰,這個世界就會出現更多的爭鬥,這不是很有趣嗎?」說著他自己笑了出來。「況且,你也曾經同意這項實驗不是嗎?」

 

「那是因為………」山本幾次欲反駁對方,卻無法掩沒自己的過錯。

 

「多虧了你,還有彭哥列的精密儀器,我知道實驗體59的缺失在哪裡了!剩下只要在分析過後,就可以大量量產了。」

 

「小鬼呢?你打算把他怎麼樣?」

 

「沒用的東西就扔掉。當然,是在充份利用之後。」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儘管麻醉還沒有完全的退,山本還是在說話的同時擊倒左右抓著他的人,往實驗槽衝過去的山本狠狠的揍倒男子,然後踩上階梯到實驗槽的頂端想要去拉孩子出來。

 

「小鬼!沒事了,我一定會救你……唔……」腿上傳來刺痛,強烈的暈眩感讓山本無法站起,回頭只看見芭娜拉顫抖的槍指著他,又是一記麻醉。

 

「呸!」男子吐出一口血,卻笑的更狂妄。看著山本被手下拉下來,他毫不客氣的還了重重的一拳在山本的腹部上。

 

「想救他?要救他只能用你血液裡的火焰,雨的鎮定才有用,但是成功率只有25%,在那之前我不會殺你,直到你的血被我抽乾為止。」

 

瘋狂的男人笑著,手一揮,山本突然被壓制在地板,略手掌長度的針筒直接插進山本的手臂裡,山本吃痛的扭頭去看,大量的血液被抽出來。

 

「接下來就是其他的守護者,那麼,就從那位跟你關係不錯的嵐守下手好了,我非常想要研究他的血液呢!哈哈哈哈……」

 

滿滿的針筒裝滿紅色的液體,被拉起的山本已經連呼吸都感到難受,身體失去太多血液讓他感覺連走路的力氣都被奪走了,回到牢房後就被丟在地板上的山本,花了很大的力氣才終於坐起來。

 

「隼人……」唸著唯一能支持他的名字,山本懊悔著。

 

黑暗中只能聽見自己喑啞的聲音,山本回憶這一切,只能怪自己太傻,為什麼不想讓獄寺知道?為什麼他要為那麼多生命負責?就是因為自己也是兇手之一啊!

 

那是發生在兩年前的事情,山本已經不記得他跟獄寺是為了那件事情吵架,隔天清晨當自己提著行李要要出差時,山本特地繞進獄寺的房間想留張只給他說自己要出門,但是在看見獄寺湊緊的眉與眼角的淚時,山本默然的離開房間,搭上往日本的飛機出差去。

 

他們每次吵架的時候,獄寺總次會說出:「不然那就分手啊!」或是「你乾脆就去找個女人算了!老子不可能像女人一樣對待你!」

 

每次吵到後來總是會圍繞著這樣的話題,山本也曾想過,如果他跟獄寺有一方是女性的話,是不是就會好一點呢?

 

但那畢竟是想像,現實是他們都是男性,而且還都是身處於危險工作中的黑手黨,幸福本來就很難獲得,更何況是這樣子的他們………

 

山本在日本結束了工作就去看山本剛,兩父子好一陣子沒見面,山本剛拿出了燒酒和山本帶回來了一堆紅酒就喝起來,把酒言歡到清晨,山本為父親蓋上毯子,收拾了店面,又再門口貼上「本日休息」的牌子,他才出門。

 

清晨蕭瑟的冷風刮在自己臉上,山本笑說是要醒酒,但其實他跟本沒醉。

 

不管喝了多少酒,只要想起獄寺倔強忍耐的眼淚,山本就會立刻清醒過來。

 

回憶起前晚老爹喝醉了,不小心透漏出對孫子的遺憾,山本不禁感到更苦惱。

 

事到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到獄寺的肯首,山本絕對不會放手。但也是因為卻瞭解對方,就越能發現彼此間心的距離。

 

很不甘心……為什麼明明就這麼愛你,卻總被這些問題阻饒呢?

 

獄寺一定也發現了自己的煩惱,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出來,他們太了解對方了……所以山本會因為獄寺想要推開自己而心痛,會因為獄寺放不開自己而心疼。

 

單單只是因為愛,就這麼折磨人嗎?

 

他們只是想要單純的愛著對方而已啊…………

 

 

沮喪的坐在公園的椅子上,突然其來的人影覆蓋住不知所措的山本,看似溫和的男子提出了混合複製基因的計畫請山本當提供者,山本一時迷糊竟然就答應了。

 

然而,兩個月後山本就聯絡對方拒絕了這件事情,因為他知道也許孩子能暫時解決自己是獨子的問題,卻會造成他最重視的人一輩子的傷害。

 

沒想到,最後還是傷害了隼人…………

 

 

在連月光也沒有的室內,山本痛苦懊悔,自己怎麼樣都好,只希望隼人不要難過或受傷。

 

他明明只是這麼希望著…………

 

 

※*※*※*二十八

 

山本被關了整整七天,在這期間每天都會被抽走一點血和簡單的進食,山本最初還試著逃跑,但是自從被威脅再跑就要殺掉孩子之後,山本就放棄了逃跑的念頭。

 

他知道自己一人總有辦法逃出去,但是卻無法丟下小鬼一個人離開。

 

把額頭貼上冰涼的牆壁。因為缺血造成的後果讓山本有點發燒,腦袋已經開始有點混亂,山本總是想到獄寺對著自己發火的樣子。

 

畢竟已經失蹤好幾天,大家一定會開始找他。獄寺絕對會親自接下任務的指揮,外表冷靜其實內心已經氣炸了的指揮大家來找他。

 

實在是不想被獄寺看見自己這副悽慘的樣子……山本苦笑了幾聲,還有自己做了什麼事情,獄寺大概也已經知道了吧?

 

獄寺大概會有一堆問題想要問自己吧?想像著獄寺氣呼呼的拎著自己的衣領大吼,也許還會被揍個幾拳………山本光想像就覺得很痛,卻又有些甜蜜,自己可能被獄寺這幾年揍下來似乎有點不太正常了。

 

「好想見隼人吶………」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自己的嘆息,忽然凌亂的腳步聲靠近,山本見到芭娜拉慌張的打開牢門的門,來到山本身邊解開手銬。

 

「妳?」

 

「抱歉,真的很抱歉。」芭娜拉帶著哭腔說著:「不帶你回來的話,小隼會活不下去,他的實驗也不能繼去下去,雖然很對不起你,但是我必須這麼做。」

 

揭開手銬,山本揉揉自己僵硬的手腕,他想要看青眼前這人的真正心意,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妳要放我走?」

 

「實驗已經成功,小隼的命已經保下來了,你替我照顧過他,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殺死,出了這個房間的右邊直走有出口,你就快逃吧!」

 

芭娜拉伏起山本半推的讓山本離開,山本想起什麼,轉頭問:「小鬼呢?我要帶他一起走。」

 

「……如果帶走小隼,他不會放過你的。」

 

「小鬼是我的罪過,我不能丟下他一走了之……」況且就這樣回去,隼人一定會罵死自己的………「我會想辦法讓他繼去活下去,把小鬼交給我吧?」

 

 

芭娜拉顯得十分猶豫,最後只好點頭答應:「出口之後是森林,盡頭有個懸崖,我們在那裡碰面。」

 

說完芭娜拉就立刻離開了,對於他的話還半信半疑的山本也只能先離開,一路上小心意義卻沒碰到任何敵人,山本總算是順利離開這個潮濕陰暗的地方。

 

推開門才發現自己被關的地方是個地下室,簡單的做個記號能讓自己再次找到這裡,山本蹣跚緩慢的喘著氣往森林的盡頭跑去,失血加上不當的進食讓山本變的很虛弱,單單只是一小段路就讓他感到吃力。

 

花了一點時間,山本來到芭娜拉說的懸崖,懸崖聳高且充滿斷壁,底下是好幾公尺波濤洶湧的海面,山本望著海面,正思索著該怎麼逃離這邊時,身後的草叢傳來騷動,芭娜拉帶著昏睡的小鬼從森林走了出來。

 

「這裡不好逃走,還有其他的地方嗎?」山本接過孩子,但芭娜拉卻沒有顯的安心或放鬆,她看著山本眼中有太多複雜的思緒。

 

「逃不掉的……」

 

「咦?」山本愣了一下,同時間從森林中衝出更多的敵人,立刻就像山本他們包圍起來,那個身穿白袍的男人也在其中。

 

「竟然把我的實驗材料放走,你讓我太失望了,芭娜拉。」男人看起來並沒有特別生氣,但芭娜拉卻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不過我不會怪妳,來,把我得實驗體59帶回來我就原諒妳。」

 

芭娜含著淚歉意又從山本手中抱回孩子,她望著山本,用顫抖的聲音說著:「逃不掉的……但至少…我能讓你痛快的死。」

 

山本還沒反應過來,芭娜拉突然用力朝他撞過來,山本虛弱的身體沒能立刻躲開,只感覺到腳一空,整個人開始高速往下墬。

 

 

『隼人~~快說嘛~~要我答應你什麼?』

 

『……死……不准死,你要活下去,這是我答應你跟上來的條件。』

 

『嗯!放心吧!我會永遠待在隼人身邊,就算是變成老公公也會在你身邊……』

 

『嘖……誰要跟你在一起那麼久啊?』

 

『哈哈,隼人別害羞嘛……』

 

『誰害羞了………』

 

 

耳邊那曾經的誓言,如今突然出現在山本耳邊,望著越來越遠的崖邊,山本甚至嚐到海水的鹽味。

 

視線開始模糊,漸漸陷入黑暗………

 

…隼人……

 

…我……

 

 

……對不起………

 

    *※*※*二十九

 

就如山本所想的,獄寺在得知山本失蹤後馬上就把事情報告給阿綱,然後接下了這次事件總指揮的位置,負責尋找山本還有一連串事情的兇手。

 

透過獄寺親自指揮地毯式的搜索,終於抓到一個對方的手下,獄寺讓手下去詢問對方,自己則透過反射玻璃親自監聽。

 

然後最他吃驚的消息,是關於山本落崖死去的消息。

 

在場所有人聽見這消息都不禁愣了幾秒,然後悄悄動動眼珠不敢太過明顯的去看嵐守的反應。

 

然而,獄寺連眉都沒動一下,依舊冷靜的觀察著對方的舉動與話中的真偽。

 

這次的事件全是一位叫羅西的科學家所造成,他本來是某研究所的主任,同時享有最高榮耀與名聲,然後卻因為太執著於研究,最後甚至開始研究到人類的禁忌──基因複製,雖然實驗馬上就被停止,但這個人也從此失蹤。

 

沒想到最後,對方會找上擁有火焰的彭哥列………

 

「獄寺先生,還要繼續問下去嗎?」負責詢問的人是面惡心冷的嵐守副小隊長艾森,他恭敬的說:「已經持續一天了,對方應該沒有任何的隱瞞了。」

 

「艾森……你覺得他的話有幾分真?」獄寺突然問道。

 

「………實話來說,我想有八、九成。」

 

聽完,獄寺沉默著,直到安卓雅走進來。

 

「獄寺先生,他說的懸崖已經找到了,地點是這裡。」將資料交給獄寺,安卓雅繼續說下去:「已經報告給首領了,但是因為那裡是敵對家族的領地,目前還無法順利到附近搜索找人,實在很抱歉。」

 

獄寺雙眼掃過地點,然後把資料還給安卓雅,說:「妳做的很好。艾森,換雨守底下的人去問他,我要出去一趟,24小時沒聯絡你們就去通知十代目。」

 

「誒?!獄寺先生要自己去闖敵營嗎?也帶上我好嗎?」正巧進門的亞倫聽了立刻自告奮勇就怕獄寺丟下他,艾森滿臉也不贊同的樣子,安卓雅則是露出擔心的樣子。

 

獄寺太過冷靜的樣子反而令人擔心,在這種情況之下更容易發生危險的事情啊………

 

「這是命令……」獄寺只是掃過在場所有人一眼,大家就禁聲不語,獄寺一旦決定的事情,除了首領跟雨守外,誰也無法勸他打消念頭。

 

12小時……請您一定要在這之內聯絡我們!我們無法同時失去兩個守護者……」艾森誠懇的口吻最後讓獄寺妥協,眾人目送著神情凝重的獄寺離開,好一段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從那天知道山本先生失蹤之後,獄寺先生就一直是這樣呢……」安卓雅說。

 

「聽說山本先生連刀都沒帶走……他真的死掉了嗎?怎麼可以丟下獄寺先生一個人……」亞倫說著說著鼻子都酸了。

 

「振作點,就是這種時候我們才更要支援獄寺先生,聽說雨守的秘書已經幾天幾夜沒闔眼在處理雨守的工作,我們也不能輸不是嗎?」用力拍拍這對姊弟的頭,艾森率先離開房間去找雨守的部下。

 

兩姊弟對望著,最後用力點頭,也跟著走出房間。

 

 

山本掉下去的懸崖很高很陡,又位於尚未開發的森林邊境,獄寺花了點功夫來到懸崖邊,狂躁的冷風吹亂他的銀髮,連叼著的菸都燃的特別快。

 

海浪的聲音如雷聲回響在耳邊,獄寺朝下看去,稍稍冷笑了幾聲。

 

「這樣的確是不太可能活下來……」更何況是被關了好幾天,就算是那體力過甚的笨蛋,活下來的機率也不大………

 

死………嗎?

 

獄寺回想起剛來到義大利時,曾有一位特別照顧自己的叔父輩,甚至讓獄寺嵐守的工作更順利,他還成為了嵐守小隊長──直到某次任務的大意,他為了堅持自己的正義犧牲了。那次的任務獄寺剛好因為其他事情沒跟去,卻讓獄寺非常自責。

 

雖然早就明白這種工作終究會出現犧牲,但是當真正面對到死亡時,才會發現人有多麼的脆弱與渺小。

 

獄寺還記得那天是個大晴天,金黃的陽光灑在那個人青白的臉龐時,突然其來的胸悶與不願意承認的倔強,讓獄寺沒有辦法繼續待在喪禮上,他離開純白的教堂,走進沒有人能找到他的田野小徑。

 

他始終沒有哭泣,因為他不想相信事實,明明前幾天還對著自己微笑的人,怎麼會躺進那個硬冷的棺材裡,再也不會說話或呼吸了?怎麼可能?

 

『隼人……』山本還是找到了他,就算獄寺最不想遇到的人是他。

 

山本的表情是那麼的心疼,他心疼著獄寺的忍耐,在獄寺說出任何故作堅強的字距來以前,山本就先抱住了獄寺。

 

『他死了……隼人…不會再活過來了………你要接受事實,然後永遠記住他。』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堅強不掉淚,他才要開口嘲笑山本幹麻那張臉,眼淚卻不受控制的落下來了…………

 

他抓皺山本的襯衫,在寧靜的森林小路大哭,能夠這麼盡情的宣洩自己的悲傷,是因為有山本在他身邊支持他。

 

 

「你這混蛋、白痴……自以為是的傢伙…」對著大海輕聲的罵著,獄寺這時才慢慢感覺到寒冷,不是因為海風的無情,而是因為他正在逼自己面對現實。

 

唯有正視現實,他才能繼續……活下去………嗎?

 

「你以為我會跟你下去嗎?山本武……老子說過這生就是要跟著十代目,就算你用這麼方法,我也………不會理你…」

 

依稀記得有次,山本受傷卻瞞著自己,最後被獄寺罵了一頓,山本邊認錯邊接受獄寺慘無人道的上藥攻擊時,山本突然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隼人,你覺得我愛你嗎?』

 

『……你連腦子都受傷了嗎?』

 

『不、不是啦!因為我每次受傷你都是這種表情,我不希望看到你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我的工作,我應該守護的位置不是嗎?所以你不要再自責……』

 

『誰自責了?我只是不滿每次衝進敵營的人都是你,老子也是守護者,哪有每次功勞都給你搶走的事情。』

 

『隼人要守在阿綱旁邊嘛!而且就是因為我身後有隼人,我才會安心的往前衝喔!』

 

『就是這種不要命的衝法嗎?再衝下去不管你有幾條命都不夠用!白痴!』

 

『嘛嘛~~我不會有事的,照顧好自己也是愛隼人的一種方式啊!因為我知道隼人也愛死我了對吧?』

 

『……鬼才愛死你…放手、喂!傷口……』

 

 

「什麼照顧好自己就是愛我的方式……你這傢伙真是滿口謊言。」回想起來,不管山本做什麼、瞞他什麼,沒有一項不是因為他本身,卻也因為如此,山本總是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了很多決定,包括這些事情。

 

「你這傢伙,總是強迫我習慣你、配合你的腳步,你明知道我不會丟下十代目,還在最後用這種方是測試我………大家都被你那張蠢臉騙了,都說我很任性,其實任性的人是你才對……混帳山本武。」

 

海風吹散獄寺口裡的無奈,單手捏下已到盡頭的菸頭,丟入海面,望著渺小的星火慢慢消逝,獄寺翠綠的雙眼漸漸黯淡,似乎有什麼也隨著煙頭慢慢消失了。

 

身後傳來騷動,獄寺緩慢的轉身,不意外會出現這些手上拿著槍對著他的敵人。

 

「羅西大人說的沒錯,果然這幾天就會出現彭哥列的嵐守!抓回去又是一筆賞金!」

 

獄寺冷眼望著眾多的人數,他當然可以直接迎敵,這些數量頂多讓他受點傷,不足以威脅到獄寺。

 

但獄寺突然連一點回擊的力氣的沒有了,望著手上的銀質的對戒,獄寺突然哼笑,往懸崖走進一步。

 

「你難道想要跳下去!聽說你跟彭哥列的雨守有特殊關係,難道是想……殉情?」

 

「哼……殉情?老子才不做那種白癡的事情。」獄寺對崖下險惡的波濤暗礁視若無睹,喃喃說著:「老子是要下去揍那混蛋一頓,再拉他上來………」

 

眾人的措手不及與驚呼,在可怕的斷崖邊,獄寺的身影消失在昏黃的天空與無情的大海裡………

 

    *※*※*三十

 

鹹苦的海潮味竄入肺內,無法呼吸的痛苦感受,意識卻意外鮮明清晰,感覺上自己就像是被海水包覆似的,慢慢的遁入黑暗………直到身體被劇烈的搖晃,有人好像在輕拍自己的人臉,緩滿的睜開沉重的雙眼,見到黑色的人影。

 

「隼人?隼人!醒醒,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山……本…?」確認眼前的人之後,獄寺才如夢初醒咳出幾可海水。「你、你不是……掉下去……」

 

「嗯啊!我是掉下去了,不過我剛好抓住了崖壁的縫隙躲了起來,本來想趁沒人的時候慢慢往下爬,沒想到卻看見隼人掉下來,嚇死我……唔…」

 

獄寺很重的一拳直接朝山本揮去,雖然因為剛剛的落難力道不大,但還是讓山本往後跌坐在沙地上。

 

「……幹麻…」打我?山本話還未說完,只見獄寺跨坐在山本腰上,抓起領子眼神兇滿了殺氣。

 

「…殺了你……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語畢,拳頭很不客氣的就往山本臉上落去,山本只能不斷閃躲卻還是挨了幾拳。

 

「你冷靜點!」

 

「要我冷靜點?你做了這麼多蠢事還敢叫我冷靜點?」

 

獄寺簡直是氣瘋了,他總是要求自己冷靜才能處理任何事情,為什麼山本總是害他失去冷靜?

 

「隼人!」幾天以來的疲憊與獄寺的舉動,讓山本終於也火了,擋下獄寺的拳頭,撥開領子上的手,山本趁機抓住獄寺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

 

「我的確是做了很多蠢事,但那都是因為你啊!」

 

「因為我?」這句話對獄寺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甩掉平時應該不可能甩開的手,山本現在有多虛弱連路人都能看的出來,獄寺衝著山本冷笑:「少說這種自以為是的話,我看是為了你自己吧?你這傢伙滿口謊言,從出差到現在為止不是就瞞了我一大堆事情嗎?每天掛在嘴邊說愛我卻完全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情!你這種愛我根本不屑一顧,乾脆現在就分手……不對!讓我先殺了你再分手!」

 

聽見獄寺的不諒解與分手的話,山本一鼓怒意油然而生,終於也對著獄寺大吼出來:「什麼分手分手的!你為什麼老是要說這種話?我會這樣子都是因為隼人你總是帶著罪惡感跟我在一起啊!就是因為你總是露出那種表情,我才會希望不論用什麼方式都要讓你開心啊!」

 

山本的聲音突然有些喑啞哽咽,那樣不安帶著痛苦的表情就像回到了他們14歲,那個會把難過顯露出來單純的山本武。

 

「……就算我知道讓你感到痛苦的人是我,我也還是放不開你,因為……因為我愛你啊!愛到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只是希望隼人你能感受到幸福……」

 

啪!”  山本突然被賞了一巴掌,才回頭要發火,卻見到獄寺用力的咬著唇,隱忍著眼角的水氣。

 

「你到底要自以為是到什麼時候?」

 

「隼人……」望著獄寺難過的樣子,山本才伸手要去安慰獄寺,卻被獄寺立刻拍下。

 

「別碰我!你這個世界上最混蛋的傢伙!你以為我是抱著怎麼樣的心情才答應跟你在一起的?你以為只有你才愛我、才擔心我、怕我難過嗎?這種事情……」獄寺停頓了片刻,接著像是用全身的力氣大喊出來:「這些事,我也一樣會有啊!我就是做好了背負這些罪惡感的覺悟才跟你在一起的啊!為什麼你就是感受不出來!」

 

無法克制從雙眼中掉落的淚水,獄寺粗魯的用已經溼透的袖子抹去,最後乾脆放棄這舉動。

 

「真正愛到放不開的人,不是只有你啊………就是因為會痛,才證明了我也愛你不是嗎?憑什麼……你要把錯都通通歸咎在自己身上,我、我也……」

 

「隼人、隼人、隼人………」一聲聲都是痛徹心扉的思念與愛意,山本雙手將獄寺緊緊抱入懷中,像是要把獄寺那入自己身體裡的力氣,用力的使人發疼,獄寺卻沒有推開他。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沒有好好想過隼人的心情,我怎麼會沒發現你有多愛我……我真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了。」心疼的吻去獄寺眼角的淚水,山本一直以來壓迫在胸口的鬱悶因為獄寺的坦白終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感動與愛意,此時此刻對山本來說,連呼吸的是因為獄寺隼人,這個世界上他唯一深愛著的人。

 

「……反正你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再次抓起山本的領子,獄寺奉上的是自己久違的唇………

 

    *※*※*三十一

 

「嗯唔……」唇舌間的交纏,彷彿是永遠也不夠,直到兩人稍稍的分開,細銀的絲線仍反應著不久之前的激情。

 

獄寺被山本壓在沙灘邊的礁石上,兩人溼透的西裝外套被墊在底下,平常絕對不可能任由山本在外面對自己亂來的獄寺,此時只能腦袋發熱的喘息著。

 

「隼人很激動呢……已經都這樣了…」上前去肯咬獄寺敏感的耳垂,山本的手也不忘愛撫著獄寺。

 

「嗯……囉唆…」扯著山本的耳朵持續剛剛的深吻,獄寺難得的主動換來山本更加賣力的套弄,獄寺喘息越來越劇烈,當山本惡意的吻上前端時,獄寺突然全身顫抖著,得到了高潮。

 

「咦?這麼……」

 

「閉嘴……不准說!」獄寺紅著臉,很不得把自己給埋在沙子裡,羞愧的用手臂遮住臉,被山本笑著給溫柔的拿下。

 

山本覆上獄寺的身體,高熱的體溫讓忍不住的迎合,然而山本卻遲遲沒有動作,從高潮後慢慢恢復的獄寺抓起山本埋到頸間的腦袋,發現山本的猶豫。

 

「……你在想什麼?」要是答案是不想做之類的,獄寺就直接把人殺了。

 

「嘛……當然是很想抱隼人啊!不過以我現在的體力……哈哈。」山本苦笑著,獄寺當然也發現山本的狀況不太好。

 

「……不然你想怎麼樣?」也許是海風的關係,獄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那就最好了!」輕輕在獄寺耳邊低語,當場讓獄寺聽完雙耳立刻燒紅起來。

 

「不行!絕對不行!那樣我做不到……」

 

「隼人~~」山本攬著獄寺的腰際,用著低姿態的聲音與眼神望著獄寺。「你不會棄我不顧吧?而且你明明也很想要……」

 

「可惡……」被山本故意的摩擦讓獄寺從身體深處麻癢的感覺突然變的鮮明起來,獄寺只感覺到自己雙頰好熱好燙,下一刻他毫不客氣的推倒山本,跨坐在他腿上。

 

「……隼人,你這樣盯著它看我會很不好意思。」

 

「吵死了!你這人間凶器。」獄寺接著低頭,含住了山本,雖然跟山本交往這幾年以來也做過幾次,但獄寺還是不太習慣。

 

賣力的吞吐,山本的大手插進自己的髮絲裡,感受到戀人漸漸沉重的呼吸,獄寺同時也感覺到自己身下的熱度。

 

「隼人……好了,你坐上來。」山本被折磨的有些無法克制,獄寺的唇舌就算不夠精湛,也足無讓深愛他的山本失去理智了。

 

獄寺翠明的雙眼氤氳著,紅透的臉蛋看起來彷彿就像是初次似的,雙手扶著山本,獄寺閉著眼慢慢的納入山本。

 

「唔……」太過鮮明的痛與快感從身下傳來,獄寺感受到侵入體內的熱處與巨大,倔強的他咬了咬濕紅的唇,低聲著望著山本。

 

「……武,幫我…」

 

山本早以忍耐不住,要不是獄寺太難得主動,山本大概早就整個人撲上去了。雙手按著獄寺細緻的雙臀,倏然按下,接著無法克制的律動起來。

 

「啊嗯……不、啊啊……」獄寺仰著頭喘息,快感從兩人接合的地方刺激著,熱度隨著身體的晃動越來越高,山本坐起身來,突然抱緊獄寺。

 

「隼人、隼人……我愛你,真的好愛你…」山本的聲音與喘息在獄寺耳邊回響著,獄寺伸手去抱住山本的脖子,噬人焚身的高熱讓獄寺只能喘息的力量,在兩人緊緊擁抱達到高潮時,獄寺也說了愛……

 

 

 

 

手與手牽著,前頭的人有些惱怒,後頭的人卻顯得滿臉愉快。

 

「山本……」獄寺停下腳步,回頭望了山本一眼。

 

「嗯?怎麼了?」山本臉色出現不正常的紅潤,獄寺剛剛就發覺山本的體溫不太正常,但是他們兩人什麼通訊器材都沒有,手機也都泡了水……

 

「算了……沒事。」之前本來想扶著山本走,但是山本卻堅持要跟獄寺牽手,爭不過耍賴版的山本,獄寺就任由山本這樣牽著走。

 

從沙灘上來之後是無人的公路,再遠一點是零零星星的幾戶人家,獄寺牽著山本走,心裡想著必須快點讓山本休息才行,但是已經天黑了,這樣兩個濕淋淋的大男人除現在門口恐怕沒有人家敢開門吧………

 

正苦惱著,手突然被山本拉扯,一次、又一次,直到獄寺不耐煩的回頭:「做什麼老子正在想事情……」

 

「隼人,往這邊走。」山本的聲音在黑夜中聽起來有點飄邈,獄寺忍不住用力回握山本的手,也錯失了問山本怎麼會認識這邊的路的機會。

 

變成山本領路,兩人肩並肩的往某條森林小徑深處走去,大約走了半個鐘頭,山本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獄寺正打算要勸山本走回頭路時,眼前出現一棟豪華的別墅。

 

「這裡?」

 

「等一下喔!我記的是放在這裡……」山本放開獄寺的手,繞過房間邊的院子裡,沒幾分鐘就拿出一把鑰匙來開門。

 

「這是誰的房子?不會是你的吧?」跟著山本才踏進玄關,挑高的樓中樓與簡樸的設計中帶著少許的華麗點輟,獄寺馬上就喜歡上這間房子,山本看著獄寺滿意的表情,讓他在非常不舒服的現在依然感到十分幸福。

 

「是我們的喔!隼人還記得我們不是約好要一起渡假嗎?我本來就打算帶你來這裡,外面還有一大片私人沙灘,就算要邀阿綱他們一起來烤肉也可……以…」

 

身後傳來重物跌落的聲音,獄寺才發現山本真的發高燒了,手忙腳亂的替山本擦澡換過衣服,把人搬到床上去躺著,獄寺才稍稍鬆口氣。

 

望著山本因為高燒的折磨不自覺的皺眉、咳嗽,獄寺覺得那就像是自己的痛苦一樣,雖然知道外面可能有人在追捕他們,獄寺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才從床邊起身,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抓住,山本望著獄寺,即使是高燒中那雙眼仍清楚認真的看著獄寺。

 

「不會有事的,我去買藥,你在這等我。」獄寺的口吻非常溫柔,他甚至低頭去吻山本唇角。

 

「帶我一起去,萬一你遇上危險……」

 

「別小看我,我可是彭哥列的嵐守。」

 

「也是吶……抱歉了隼人。我只是害怕失去你,一直都……很怕…」

 

山本話講到一半就睡著了,獄寺擔心再拖下去會變成昏迷,立刻就衝出家門,朝著遠方的幾戶人家走去。

 

 

直到深夜,獄寺才悄悄的回到房子來。手上除了抱滿簡便的食物與藥物之外,剛剛在回來的路上還借了電話像阿綱報告了事情。

 

沒想到電話才接通,獄寺難得的被阿綱罵了一頓,雖然是被責備,卻也只是滿滿的擔憂,稍微簡述一下這邊的狀況,獄寺也才知道原來敵方數十個跟羅西有藥品生意往來的家族都朝彭哥列攻擊來,所以總部暫時也是乒慌馬亂,阿綱要獄寺他們乾脆先別回來,以免落入敵人手中會更麻煩。

 

獄寺本來很擔心自己不在總部無法幫到阿綱,但阿綱卻笑著要獄寺別擔心,因為除了他們以外,其他的守護者都回來了,所以一點也不需要擔心。

 

稍微鬆口氣的獄寺放下手中的東西,回到房間卻見到空無一人的床,獄寺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難道山本又被抓回去了?

 

「山本!」

 

「在這喔!」山本的聲音從另一間房間中傳來,獄寺循著聲音才踏入房間,就被房間裡面的情況給嚇傻了眼。

 

寬大的四面牆裡有三面全都是落地窗,連天花板都是透明的玻璃,抬頭看去,天空就像是片漆黑的畫布,上面灑滿了閃閃發亮的星星。

 

「好漂亮……」獄寺忍不住讚賞,山本笑著。

 

「隼人不是說過嗎?義大利的星星比學校屋頂的更漂亮,所以我才買下這間房子,想跟隼人一起看星星……咳、咳…」

 

山本的咳嗽讓獄寺從美景中回神過來,回到廚房去拿了一點食物、水跟藥,通通逼山本吞下,然後才依山本的要求,跟他一起躺在這個房間裡著星星。

 

山本因為藥效很快就睡著了,但是手仍不忘摟著獄寺,獄寺靠在山本的懷裡,聽著山本規律的心跳,吹著徐徐的海風,天空掛著美的令人捨不得合眼的碎星,不知不覺,本來沒什麼睡意的獄寺也闔上了眼,沉沉的睡去………

 

    ※*※*※*三十二

 

「吶,隼人,你在生氣嗎?」

 

高級的皮鞋踩著地板上的殘骸,周圍不時有爆炸聲或慘叫聲傳來。山本跟獄寺並行著,不過獄寺顯然心情不太好。

 

「啊?如果你是在說──你明知道會被抓走但是因為要救小鬼所以乖乖讓敵人抓走然後被抽走一堆血搞的自己發高燒差點翹辮子這件事情,哼哼哼,我怎麼可能會‧生‧氣,你說是吧?」

 

獄寺發洩式的咬著煙頭,山本瞄了那可憐的菸,那已經不能叫做抽菸了,都快被咬爛了………

 

「嘛,剛剛不是說好了以後要坦白一點嗎?隼人別把事情瞞在心理,不然我們又會吵架了。」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   獄寺忍耐著不回嘴,不久之前才跟山本約好以後要對彼此更坦率些……雖然他現在好想掐死某個混蛋!

 

「不說這些,小鬼被關在哪裡你有印象嗎?」獄寺問著,山本思考片刻,搖搖頭。

 

「只記得是很大的房間……」

 

「很大的房間嗎?如果有設計圖的話就能知道了……」

 

『獄寺先生,我知道房間在哪喔!』耳機傳來亞倫興奮著聲音:『就在……』

 

『前方右轉最裡面的房間。』另一個聲音平靜的傳來,是獄寺所不熟悉的聲音。

 

『喂!是哪個混蛋搶我的話!報上全名來!』

 

『對小孩才沒有必要報出全名……』

 

『誰說我們家小隊長是小孩!過來跟我較量較量!』

 

『我們家小隊長說的對,小孩就是小孩!應該是你們先報上全名才對!』

 

耳機傳來兩方人馬吵起來的聲音,而且越來越激烈,山本跟獄寺無奈的對望一眼,同時關上耳機。

 

「看來我們的部下感情不是很好呢………」山本苦笑著,獄寺只覺得頭疼。

 

本來在山本燒退隔天,兩人就決定獨自去救出小鬼。沒想到才打開大門,他們就被門口的大陣仗給嚇傻了眼。

 

左邊雨守小隊排排站,右邊則是嵐守小隊,一個對著一個瞪著對方安靜的站著,接著同時恭敬的對著自家守護者開始說教。

 

「獄寺先生~~~您怎麼沒有聯絡我們,不是說好12小時候後一定要給我們消息的嗎?我很擔心啊!要是您也出了意外怎麼辦?還有姊姊也很擔心您啊!還有還有……」亞倫衝進獄寺懷裡,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

 

「山本先生,雖然我們約定過不會干涉您的生活,但是您被綁架的事情嚴重影響我們雨守小隊多年以來的名譽,看來以後我們必須再強勢介入一點……」這是雨守小隊的隊長,比山本還大個幾歲的前輩。

 

「獄寺先生!我覺得這次亞倫說得沒錯,您是我們…不,整個彭哥列的榜樣,您的存在是非常重要的,不能再像這樣獨自行動,莽撞行事不應該是您的風格,沒有正確有效的計畫………」艾森加入說教的行列。

 

「山本先生您還好嗎?看您臉色憔悴,哪裡不舒服嗎?需要休息嗎?如果有哪裡感覺不對勁必須要趕快接受治療,嚴重的疾病都是從小症狀開始的哦!如果不提早重視這些徵兆後果會很不妙的呢!要不要我幫你看看呢?來,把嘴張讓我看看舌頭……」這位是雨守小隊裡照顧大家健康的女性,據說被她照顧的人身體會很快恢復健康,只是副作用是精神可能會有點衰弱………

 

最後被攻擊到體無完膚毫無招架之力的山本跟獄寺兩人只好帶著自家的部下,炸開羅西研究室的大門,砍飛一堆阻擋在他們面前的敵人。甚至不知道是哪邊先起的頭,兩邊人馬竟然在比較擊倒的敵人人數?弄的敵人連影子都還沒露出來就被追著跑,這樣的情況與其說是迎敵,不如說是欺負人還比較恰當………

 

於是造就了現在山本跟獄寺悠閒的在敵營裡閒逛找路的情況,獄寺這次連瓜都沒放出來了。

 

來到實驗室門前,獄寺山本各一邊,準備好之後獄寺立刻炸開大門,山本也衝了進去,獄寺掩護山本以免被狙擊。然而山本的身影消失在煙霧之中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山本?」獄寺擔心喊了一聲,卻不敢貿然行動,直到煙霧擅去,獄寺才看見山本站在中央,房間裡空無一人,盡頭的門拌掩著,右邊的小門則傳來漸遠的腳步聲。

 

山本跟獄寺同時轉頭望著對方,山本先開了口:「那邊……隼人可別受傷了。」

 

「哼!你才是,我可不想再照顧你,麻煩死了!」

 

「這麼講真令人傷心…」

 

說完,獄寺先朝旁邊的門走去,山本握緊自己的刀,往眼前的門走去。兩人再度分開。

 

 

走道直直通往盡頭,獄寺警慎的推開門,外頭的狂風吹上臉邊,外邊是一片懸崖,大概跟之前掉下去的是連接在一起的吧?獄寺這麼想著,才走沒幾步卻看見身穿白袍的羅西神色凝重的望著大海,見到獄寺並不意外,就像是在等他一樣。

 

「你逃不了了,乖乖配合跟我回去的話………」

 

「人類是神的失敗品,但你很完美,難道你不覺得嗎?」

 

「………蛤?」話被打斷,獄寺又聽不懂對方的胡言亂語。

 

「如果我們製造出像你們這些彭哥列的守護者一樣的人,我就等於超越神,我創造出來的人比他還要完美、還要強大!這不是很棒的一件事情嗎?」

 

「開什麼玩笑!人命才不是你的玩具!」羅西的話讓獄寺非常火大,忍不住朝對方吼去:「你根本不知道那小鬼忍受的痛苦,被當成玩具被創造出來,又隨時都有可能死去,就算是那麼小的孩子也會感受到害怕跟不安。他所有的痛苦都只是因為你任性造成!」

 

「……你不懂我,你們都不懂!」羅西突然從懷裡掏出槍來對著獄寺要開槍,但獄寺早就料想到這個狀況,比羅西更快的動作對著羅西射出火燄,只是瞬間的動作,羅西就被衝擊擊落掉下懸崖,同時旁邊傳來抽氣聲。

 

獄寺總覺得不對勁,感覺被擊中的瞬間他似乎看到羅西的嘴角上揚……走道崖邊往下看,果然沒有看見任何人。

 

「逃走了嗎?」撿起地上羅西遺落的槍,轉身,身後卻是抱著孩子的芭娜拉與山本。

 

「隼人,沒事嗎?」

 

「嗯,不過人好像跑了,等等叫亞倫他們去找。你們母子也安全了,之後……」

 

芭娜拉突然朝獄寺走來,臉上神色並沒有開心,反而是非常沉重與哀傷。她同樣朝懸崖看去,沉重片刻之後將孩子塞進獄寺懷裡,拿走了槍。

 

「妳……在做什麼?」

 

對於獄寺的疑問,芭娜拉只是痛苦的撫摸自己孩子的臉,然後毅然收手,說:「我愛他……那個人,雖然所有人都說他瘋了,但是我自從遇到他就愛上他了,就算我只是他的實驗提供者之一,我也不在乎。」

 

「妳打算要丟下小鬼嗎?你怎麼能做這種事情?你知道沒有母親在身邊的孩子有多辛苦嗎?」

 

芭娜拉抬頭看著獄寺,眼中映著獄寺的身影,卻彷彿透過他在看起他人:「我不知道……但你知道不是嗎?我無法給他的愛,你們不是可以給他嗎?」她說完看了山本一眼。

 

「你們這些人……到底要任性到什麼時候?不愛他就不要生下他!將來他要是問起我關於他的母親的事情,你難道要我告訴他他是被遺棄的嗎?」

 

「嗚哇~~~」小鬼突然哭了起來,山本過來接過小孩安撫,同時用力的握住獄寺因為過度激動的而顫抖的手。

 

「抱歉……」芭娜拉說完就不再開口,任由獄寺跟山本再怎麼勸說,她都不發一語。

 

「隼人,夠了。」山本拉住獄寺,懷裡的小鬼仍是哭鬧不已。

 

「可惡……」獄寺低聲咒罵,然後搶過孩子抱緊。

 

芭娜拉心意已決,依依不捨在孩子頭上吻去,然後突然在獄寺耳邊說了幾句話,在獄寺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掉頭離去。

 

山本注意到獄寺傻住的神情,擔心的詢問:「隼人,她了說什麼?」

 

「她說……」獄寺神色複雜的望著芭娜拉離去的身影,好一會才繼續說:「她說他很早就認識我了,因為『隼人』這個名字,是她跟她姊姊一起決定的……」

 

「哦……咦?!」山本也楞了一下,「那隼人你跟小鬼不就………」

 

「山本……」獄寺收緊抱著孩子的雙手,緩緩的說:「我們領養小鬼吧……」

 

「嗯。」山本則收緊握著獄寺的手,笑著:「我們回家吧!」

 

 

 

 

 

幾個月後,獄寺抱著孩子,山本背著一堆幼兒用品,兩人站在義大利南部某個鄉下的人家家門前。

 

「看起來環境不錯嘛……那個,隼人你在幹麻?」山本看獄寺瞪著人家門鈴,一臉緊張的樣子。

 

「山本,我們還是回去……」獄寺才想要掉頭走,山本就把人給抓回來了。

 

「隼人真可愛,在緊張嗎?」

 

「這不是廢話嗎?突然要跟陌生人說自己是他們的孫子,誰會不緊張啊!」

 

「髒……髒髒。」

 

「不用擔心啦!他們一定會跟我一樣喜歡上隼人的喔!」

 

「洗歡~HAYA~

 

「………我真羨慕你那樂天的個性。」

 

「哈哈~是嗎?不過我想因為是隼人真正的家人,所以他們一定會接納你,還有小颯。」

 

真正的家人嗎……獄寺看著這個家,簡單樸實卻帶著溫馨,他的母親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嗎……如果把孩子安置在這裡,應該也能好好健康的長大吧?

 

「真的不行再把小颯帶回去好了,嗯……偷偷養在櫃子裡?」

 

「你當他是瓜他們嗎?再放在辦公室大家都不用辦公了!」說起小颯受歡迎的程度獄寺就傷腦經,甚至還被里包恩警告,唉………

 

獄寺深吸一口氣,正要伸手去按門鈴,突然門被打開,一位身材圓潤的老婦人衝出來,神色慌張的盯著獄寺,上下仔細看過一遍之後,本來拿在手上的鍋鏟從她手上滑下來。

 

「妳、妳好,我是……」獄寺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老婦人又衝進房子裡,對裡面大吼幾聲之後,又一對年輕夫妻衝了出來,男人手上握著報紙,女子手上握著茶杯,兩人跟老婦人一樣看著獄寺呆了幾分鐘之後,報紙跟茶杯通通落地。

 

獄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才正要開口重新自我介紹時他似乎聽見他們唸著母親的名字,然後冷不防的衝上來緊緊抱住獄寺。

 

「咦?呃……那個…」獄寺呆呆的被夾成人肉餅,懷裡的小颯也被夾住發出咿咿嗚嗚的求救聲,山本在站一旁,對眼前的景象實在忍不住的大笑出來。

 

 

 

當天色從清亮到昏黃時,獄寺跟山本出現在這戶人家的二樓窗台上,獄寺顯得有點疲券,不過心情卻很愉悅。山本在他身邊觀賞著挑高的海景。

 

「這家人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吧?竟然一點都沒有懷疑我。」獄寺咬著菸,有些無奈的說著。

 

「因為是隼人真正的家人啊!所以根本不用懷疑。」山本應著。

 

「家人……」獄寺聽著樓下小颯跟這家人跟互動發出的笑聲,心裡不禁輕鬆許多。「他們或許是小颯的家人,但不是我的。」

 

「咦?可是……」山本轉頭去看獄寺,卻發現獄寺也正好偏頭看著他。

 

「我的家可是在彭哥列的十代目身邊……還有…」獄寺明亮鮮綠的雙眼中映著山本的身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你就是不坦率吶……」拿下的獄寺唇邊的菸,山本輕輕的笑了出來,說:「但這樣的隼人還是好迷人……」

 

「你還是一樣廢話很多……」獄寺拉下山本的頭,在幾乎說話就會碰到對方唇的距離停了下來。

 

「抱歉吶,那這種時候我應該說什麼?」

 

「……你平常不是很愛說那些?」

 

山本會意過來,大手伸去摟緊獄寺的腰身,輕輕低語:「我愛你,隼人。」

 

語畢,在灑滿金色燦爛的迷人大海邊,唇與唇之間,再也沒有距離。

 

 

                                                           ()

 

 

 

番外2

 

我叫HAYATE,漢字寫作『颯』,現在我正在我家附近的沼澤邊,我已經埋伏三天了。

 

嗯?問我為什麼要埋伏?哼哼,這你們就不知道了,根據我的調查,這裡應該會有UMA出沒喔!所以為了跟他們當好朋友,我才埋伏在這等他們啊!

 

「小颯!小颯!你在這對吧?快出來!」

 

討厭……那麼大聲UMA會不敢來的啦!我無奈的叢草堆裡爬出來,才正要出聲,就聽見對方的慘叫聲。

 

「哇啊!!!這是什麼啊!」

 

糟糕!那是我為了防止UMA逃跑設的陷阱,忘了跟他說了!

 

我趕緊跑到設置陷阱的地方,果然看見他被吊在樹上。

 

「小颯!這又是你的傑作對吧!」

 

「嗯,當然,而且這次做的很好,UMA絕對逃不掉的喔!」我開心的說。

 

「不要再做這種東西了!現在立刻放我下來!立刻!」

 

「好~~~」我有氣無力的回答,然後拉拉旁邊的繩子,被吊在樹上的男人就直接掉了下來。

 

「痛痛痛……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頑皮?竟然一天一夜沒回家,老是不聽話,老是讓爸爸跟媽媽擔心。」

 

我嘟起了嘴,小小聲的回話:「你又不是我爸爸。」

 

「你!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跟娜娜應該都沒有告訴過你啊!」

 

娜娜是我養母,娜芙的小名,眼前這個身材魁武、內心脆弱,現在正在抹眼角眼淚的男子叫漢斯,是我的養父。

 

「你上次跟娜娜阿姨在廚房講話我就聽到啦!況且看外表也知道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大家都這麼說的。」我吸了吸鼻子。

 

「漢斯!你找到小颯了嗎……小颯!」娜娜阿姨遠遠就朝我們走來,看了我一身髒亂只是嘆個氣,才說:「人沒事就好。」

 

「娜娜……小颯他、他……」

 

「你又怎麼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娜娜阿姨不理漢斯叔叔,接著對我說:「小颯,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應該記得,快去把自己弄乾淨點,然後上街幫我買點松露,聽話,快去。」

 

我被打了一下屁股,然後就聽話的往家裡的方向跑去,娜娜阿姨雖然很兇但是很疼我,雖然他不是我真正的母親,可是我很喜歡他。

 

 

回到家我先親親外婆的臉,外婆年紀很大卻健康,聽說外公在她很年輕的時候就過世了,所以她之前對她的孩子都很嚴厲,但是孩子一個個離開她後,傷心的外婆生了一場大病,之後就變成很慈藹的外婆。可是我一直想像不出來外婆很兇的樣子,可能是娜娜阿姨的十倍吧?

 

我快速的洗完澡,胡亂的抹著自己的頭髮,走到廚房的時候又聽見娜娜阿姨跟漢斯叔叔的談話。

 

「娜娜,小颯都不叫我聲爸爸,我好寂寞喔!」

 

我偷偷吐了舌,漢斯叔叔又再跟娜娜阿姨撒嬌了。

 

「他本來就不像你,小颯又是個早熟的孩子,當然馬上就會發現……別擋路,胡椒拿過來。謝謝……況且叫什麼都沒差不是嗎?他是我們家的孩子這點又不會改變,就算不像我們,跟拉薇娜的孩子卻是一模一樣呢!」

 

「但是……」漢斯叔叔又要繼續撒嬌,我趕緊出聲打斷他,不然可能會聽見更噁心的話。

 

「娜娜阿姨,我洗乾淨了!」

 

「有記得洗耳背嗎?」娜娜阿姨瞄了我一眼,繼續忙著晚上的大餐。

 

「有!」

 

「很好,過來。」她在我手中塞了一張紙跟錢。「買點松露跟調味料回來,店家我都寫在裡面,剩的錢你可以買糖果吃,不要老是存起來去買奇怪的東西!聽懂了嗎?」

 

我用力點頭,然後衝出家門往大街跑去。

 

我們家跟繞鬧的大街有段距離,走正常的路要花30分鐘,不過走小路的話只要12分鐘,當然我還發現了各種不同的小路,偷偷紀錄在我的小本子裡。

 

穿過一段森林、一條小溪,一座果樹園,我咬著鮮紅的蘋果來到大街,先花了點時間作好計畫表之後,我依序買好各種調味料跟松露,還買了新了繩子跟一些膠帶,晚點再來做幾個抓UMA的陷阱……

 

經過一家玩偶店時,我偷偷看看左右,確定沒有人在看我之後,才把臉貼在玻璃窗上,仔細的觀賞在櫥窗裡的那隻毛絨絨的玩偶。

 

我真的好喜歡這種毛絨絨、摸起來一定暖暖的很舒服……可是漢斯叔叔老是買一堆士兵或槍給我,我又不能跟娜娜阿姨說我想要娃娃,而且說不定會被附近那群臭小孩笑………

 

「唉呀唉呀!看看我們遇到誰?這不是小美人嗎?」

 

我看著玻璃中自己倒影滿臉不悅,我試著在裝出更兇喊的表情,然後才轉身看他們。

 

「你再說一次,我就像上次一樣把你們門牙打下來,卡洛。」我的凶狠表情果然有用,卡洛跟其他三個人都嚇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一個人才打不贏我們。」卡洛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顫抖,我忍著不能笑,不然他們就不怕我了。

 

「上次你們五個人我都打贏了,你現在四個人還要找我麻煩嗎?」

 

「才、才不怕你,這次我有找我表哥來。」卡洛叫出了他的表哥,是一名看起來1314歲的人,臉上都是痘痘,嘴角一附得意樣子,看了真令人討厭。

 

「喂喂喂,你們這麼多人打不贏一個小不點啊!」卡洛的表哥用鄙視的目光看著我,說:「算了,小鬼你現在跪下大喊對不起我就原諒你,怎麼樣?」

 

「我……」對方看起來不好惹,我低著頭,望著自己的球鞋,好一會才抬頭直視著他。「我會打斷你的門牙,要不要試試看啊?」

 

面對敵人絕對不可以退縮,這是我爸爸跟我說的。

 

「你欠揍啊!」卡洛的表哥突然就對我揮拳頭,我趕緊往旁邊跳,想到手上娜娜阿姨多我買的東西,萬一弄壞了我就死定了。

 

沒想到我才把東西放下,就被卡洛的表哥一腳踹到玻璃床上,我的背後好痛,還沒站起來又是一拳,我趕快用手臂擋住,可是因為年紀的差距,勉強接下這拳之後我的手腕痛的好像斷掉一樣。

 

但是我都沒有哭,趁著他以為我要投降的時候,我一拳就踹上他的肚子,他生氣得又要揍我時我已經繞踏到他的後面,用力往他小腿骨上踹,他一時失去平衡跪下來時,我非常用力的往他臉上揍去。

 

「痛死了!!」

 

卡洛的表哥捂著大吼,我的手也好痛,可是我還是忍耐著用力瞪他。

 

「下次就會打斷你牙齒……喂!你們做什麼?放開我!」我突然被人從後面抱住,原來是卡洛跟其他的小孩把我架住,讓我不能逃跑。

 

「哈哈,你死定了,看我怎麼修理你!」卡洛的表哥朝我步步逼近,我知道我一定會被狠狠揍一頓,看著要往身上飛來的拳頭,我閉上眼睛咬著自己的唇告訴我自己一定要忍耐,不可以認輸………

 

拳頭沒有朝我飛來,我偷偷張開眼睛看,竟然是………隼人爸爸?!

 

「死小鬼……」隼人爸爸抓住卡洛的表哥的拳頭,臉上輕輕笑著看起來卻很可怕,他用壓低卻剛好能讓周圍所有小孩聽到的聲音說:「別再讓我發現你們欺負我家孩子,不然我就捏斷你們的手……」

 

隼人爸爸在說的同時用力捏了卡洛的表哥的手腕,結果卡洛的表哥竟然就哭出來了。

 

「聽懂了就快滾。」隼人爸爸放開卡洛的表哥,大家全都馬上跑掉了,而且還是邊哭邊跑。

 

我被丟在地板上,看著大家都跑掉了,立刻拍拍自己身上的髒亂站起來,盯著地板好一會,我才怯生生的抬頭去看隼人爸爸。

 

「我……」才講第一個字,就被隼人爸爸巴了頭。

 

「你是笨蛋嗎?那傢伙年紀是你的兩倍,萬一被打死怎麼辦?」

 

「隼人,別對他那麼兇嘛……」武爸爸的聲音從我後面傳來,我才發現連他也來了。

 

我癟了嘴,滿肚子的委屈讓我眼睛變的溼溼,我一時不服氣,竟然對隼人爸爸大吼:「所以我才不要認輸啊!隼人爸爸什麼都不知道!大笨蛋!」

 

我罵完就掉頭跑,一直跑到平常我自己玩的森林裡,找個一棵樹洞躲進去,然後就像往常一樣縮成一團努力練習把眼淚吞回去。

 

可是才沒一下,武爸爸就找到我了,所有人裡面只有他能找到我,他說是因為隼人爸爸以前也常跟他玩躲迷藏,我跟隼人爸爸躲的地方很像,所以才每次都會被找到。

 

我被他抱起來,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我馬上就大哭起來了,武爸爸身上有種很舒服使人安心的味道。

 

「他們都我說是女孩子……嗚哇……」我邊哭邊說:「而且、而且說我是沒人要的小孩才會被丟在這裡……他們還說我長的很奇怪。」

 

武爸爸邊聽邊拍著我的背安慰我,直到我哭夠了,他才幫我把眼淚跟鼻涕都擦掉。

 

「小颯,你有覺得自己是沒人要的孩子嗎?」

 

我搖搖頭,剛剛哭的太用力喉嚨好痛,可是我還是努力回答:「才沒有,不然你們就不會常常來看我了。」

 

「嗯嗯,而且我覺得小颯你跟隼人長的那麼像,明明就很可愛。我猜那些人一定不好意思跟你當朋友才會故意欺負你的喔!」

 

「我才不可愛!我是男孩子耶!」我抗議著,可是被武爸爸稱讚還是很開心,所以我馬上就笑了。

 

武爸爸讓我坐在他肩膀上,我開始跟他說這段日子我做了什麼事情,武爸爸都會很認真的聽我說話,不像漢斯叔叔每次都罵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所以我才喜歡武爸爸,不喜歡漢斯叔叔。

 

「爸爸,我剛剛那樣跟媽媽說話,他會生氣嗎?」

 

隼人爸爸雖然武本爸爸都是男生,書上說兩個男生是不可以生出小寶寶,但是我相信隼人爸爸有這麼多UMA的知識,他一定是問UMA先生之後才跟武爸爸把我生下來。只是聽說我很小的時候有天突然開口對著隼人爸爸叫:「媽媽!」結果武爸爸差點被隼人爸爸給掐死,從此以後,我就跟武爸爸約定好,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才可以偷偷叫「媽媽」。

 

「我想隼人他………應該會生氣吧?」武爸爸不是很確定的說,我垂頭沮喪的把自己的頭疊在武爸爸頭上。

 

「怎麼辦?」

 

「嗯……不然我教你一招。」武爸爸跟我說了一種方式,然後在回到家門前時放我放下來,因為隼人爸爸在門口抽菸,說不定是在等我們。

 

我害怕的拉著武爸爸的褲管,但是漢斯叔叔突然走出來拉著武爸爸說:「武,你快過來,上次你教我那種把魚包在飯的美食,我怎麼樣也做不出那種味道,快過來再教我一次!」

 

「啊……」我的靠山……

 

「喔好,隼人……不要太兇喔!」武爸爸被漢斯叔叔拖進房子,還不望回頭來叮嚀隼人爸爸。

 

「知道了,你快進去啦!」隼人爸爸把捏熄,才轉頭來看我,我已經哭到滿臉都是眼淚。

 

「對、對、對不起……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哇!」我馬上就大哭起來,隼人爸爸愣了一下,手忙腳亂幫我把眼淚差掉。

 

「你這小鬼……我都還沒說什麼……」隼人爸爸蹲下來,看起來好像已經沒有在生氣了。「好了,不要哭了。」

 

「你……嗚嗚,不生氣了嗎?」我帶著哭腔問,看隼人爸爸無奈的點頭,我馬上就把眼淚收住了,還不小心的笑出來,我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武爸爸說的沒錯,媽媽很容易心軟,我只要乖乖認錯就好了。

 

「你啊……該不會是武教你的吧?」隼人爸爸扶著頭嘆氣,然後讓我坐在他腿上,仔細的幫我檢查身上的傷口。

 

「很痛嗎?右手有點腫起來……背後看起來還好。應該沒大礙。」

 

「咦?你剛剛都看到了嗎?」

 

「你趴在玻璃窗上就看到你了。本來要叫你的……好了,先跟我上去洗澡,這樣髒兮兮怎麼當壽星?」

 

我讓隼人爸爸牽著回家,漢斯叔叔看到我又是一堆擔心與責備,所以我抱著隼人爸爸的腿不理他,還故意在他面前叫隼人爸爸,結果漢斯叔叔又跑去找娜娜阿姨哭訴了。

 

娜娜阿姨幫我們放了乾淨的衣服,我自告奮勇的幫隼人爸爸洗背,順便跟他報告我最近觀察UMA的心得,隼人爸爸聽了一會,突然問我:「那些小孩……你常跟他們打架?」

 

「嗯,每個月都會打上幾次,可是我都贏喔!爸爸教我的打教方式我都有用喔!」

 

「是嗎……不過你動作有點問題,出拳應該維持45度的姿勢,然後用八成力氣……」隼人爸爸會偷偷教我打架的方式,說不可以跟武爸爸說。

 

其實……武爸爸也會教我打架的招式,而且要對隼人爸爸保密。武爸爸教的方式很容易記住,可是隼人爸爸教的方式比較容易讓人被打之後起不來,所以我比較喜歡用隼人爸爸交我的方式揍人。

 

「隼人……你們在聊什麼啊?」隼人爸爸教我到一半,武爸爸跑進來。

 

「沒什麼……你進來幹麻?」

 

「一起洗啊!我也是忙到今天早上,滿身汗味。唔啊!隼人你幹麻潑我?」

 

「誰叫你剛剛亂教小颯怎麼對付我!小孩都被你教壞了!」

 

「這麼說起來,隼人你也亂教小颯打架對吧?他剛剛出拳的方式跟你一模一樣。」

 

「我、我只是教他怎麼保護自己罷了!而且他身體比較虛弱,這樣剛好練身體……」

 

不知道為什麼隼人爸爸越說聲音越小,武爸爸每前進一步,隼人爸爸就往後退一步,好像在跳舞一樣,直到隼人爸爸整個人靠在浴室牆上,武爸爸偷偷在他耳朵說了什麼,然後隼人爸爸的臉就變的紅通通的了。

 

「小颯乖,把眼睛閉起來數到十。」武爸爸突然對我說。

 

「喂!你別想……唔!」

 

我聽話的用手把眼睛遮起來,乖乖的從一開始唸:「一,二,三……」我偷偷睜開眼睛從手指的縫隙看,發現爸爸他們在玩親親,羞羞臉……我邊笑邊慢慢數:「五、六、七、八、五、六、七……」

 

「呼……山本武!」隼人爸爸氣喘呼呼的推開武爸爸,武爸爸臉也紅紅的,突然把我抱起來快速的洗乾淨,套好衣服之後放到浴室門外。

 

「爸爸要幫媽媽洗澡,小颯你先下去找阿姨他們喔!」

 

「誰是媽媽?山本武你不准靠過來………」

 

「好。」我乖巧的點頭,看著被關上又鎖上的門,我嘟起了嘴,媽媽不是很大了嘛?為什麼還要爸爸幫他洗澡………而且爸爸,你把我的衣服穿了的啦!

 

 

晚餐時,娜娜阿姨端出豐盛的大餐,武爸爸他們慢吞吞的出現,隼人爸爸臉還紅紅的樣子。我猜可能是泡澡泡太久了吧?我上次貪玩洗太久也是這個樣子。

 

大家邊吃邊聊天,我發現隼人爸爸脖子上有紅紅一點,好奇就問他。結果隼人爸爸用力的用叉子去戳盤子裡的香腸,告訴我他是被某隻可惡的蟲給咬了。

 

武爸爸趕緊換話題問我其他的事情,我心不在焉的回答,想著那隻蟲不知道是什麼?說不定是像UMA一樣的大蟲子………

 

吃完飯後大家坐在客廳繼續聊天,我開始拆我的禮物,先拿到一雙球鞋,是娜娜阿姨送我的新鞋子,然後拿到一台模型坦克……被我扔到旁邊的時候漢斯叔叔又哭了,接著是外婆親手織的帽子,一個棒球手套跟一本最新的UMA文獻。

 

但是沒人有送我娃娃………

 

「你不會想讓他變成跟你一樣的棒球笨蛋吧?」隼人爸爸用嫌棄的眼神看武爸爸。

 

「我覺得打棒球不錯啊!小颯一定會打的很好……」

 

接著爸爸他們又開始鬥嘴,娜娜阿姨在安慰漢斯叔叔,外婆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又過了一會,我被爸爸他們抱上樓去睡覺。

 

我抱著書跟手套閉上眼睛,爸爸他們在我身邊一左一右陪我睡,隼人爸爸拍著我的背哄我睡,就像小時候每次哄我睡覺一樣。

 

「小颯身體好多了,不再像之前一樣常常要跑醫院。」武爸爸抽掉我手上的東西,讓我能好好睡。

 

「嗯,接下來應該沒問題了。」隼人爸爸的聲音停了一下,又繼續說:「武,他將來……能接受那些事情嗎?」

 

「我也不確定……那些就讓將來的他來決定吧?我們只要看著他好好長大就夠了………我們也只能做到這些…」

 

我聽不太懂爸爸他們的意思,後來因為我太睏就真的睡著了。

 

 

隔天我就告別了外婆他們,跟爸爸他們一起搭上車子往機場去,路上經過那家玩偶店時我又特別看了一下裡面的娃娃。等到車子開遠之後我轉頭才發現隼人爸爸一直盯著我看,害我嚇了一跳,希望他不要發現我喜歡娃娃,不然他一定會覺得我很奇怪………

 

上飛機沒有多久後我就睡著了,我每次搭飛機就會開始昏睡,原因我也不知道,等到我睜開眼睛時發現我被武爸爸抱著,我們已經來到日本的機場了。

 

「爸爸…綠綠的水,還有爸爸奇怪的臉………」我做了奇怪的夢,夢中我在綠色的水裡游泳,爸爸也在水裡,用變形放大的臉在看我……爸爸拍拍我的背讓我繼續睡。我半睡半醒之中,聽見爸爸他們的對話。

 

「他說了什麼?」

 

「大概是夢話吧……行李都給你不要緊嗎?」

 

「又沒多少,況且小颯比較重吧?你也別老是這麼寵我……」

 

「寵壞隼人是我這生最重要的使命呢!」

 

「………早就寵壞了。」

 

「嗯?抱歉你說什麼?」

 

「沒什麼啦………」

 

我想開口跟爸爸說我有聽到媽媽說的話,可是爸爸身上實在太舒服了,我又繼續睡著了,還留了一堆口水在爸爸身上。但是後來爸爸並沒有罵我。

 

我醒來時已經到爺爺家了,爺爺一看見我就把我緊緊抱住,說要做好多壽司給我吃和帶我去看煙火。

 

「爸爸,媽媽呢?」武爸爸去把行李放到樓上,下來時我因為沒看見隼人爸爸所以就問他。

 

「隼人說有點事等等回來……」

 

「喔……爺爺,抱我上去,我要看你做壽司!」

 

爺爺做壽司的地方有一張我專屬的椅子,我喜歡坐在那裡看爺爺切魚。

 

「阿武你看看這小子認真的表情,將來肯定是個不錯的壽司師傅。以後我的店就交給這孩子了!」

 

「老爹,他還那麼小,還很難說啦!」

 

「你這臭小子不會說點好聽的話啊!」

 

爺爺半開玩笑的罵爸爸,但是爸爸還是笑嘻嘻的樣子,這時候隼人爸爸突然回來,丟給了我一個大袋子。

 

「這是什麼?」我看著袋子裡面有一個被小貓圖案包裝起來的東西,壓起來軟軟的。

 

「生日禮物。」隼人爸爸不太自在的說著,沒有看我。

 

「可是昨天已經給過我啦!」

 

「再送你一個,不要囉唆!」

 

「那我可以打開嗎?」

 

「隨便你……」

 

我解開水藍色的緞帶,結果包裝紙裡竟然是一對跟我差不多大、軟綿綿、毛絨絨的小貓和小狗娃娃,我興奮的大叫出來。

 

「是娃娃耶!爺爺你看,是一隻小貓娃娃耶!還有小狗娃娃!跟爸爸的次郎長的一樣!好可愛!」

 

武爸爸看到我超開心的樣子捂著嘴偷笑,跑到隼人爸爸身邊去:「你特地去買娃娃給他嗎?他喜歡毛絨絨小動物的樣子跟隼人根本就一樣……」

 

「……只是剛好發現啦!覺得他適合就買給他,我才沒有特地去買。」

 

「爺爺爺爺~放我下去。」我被爺爺放到然後衝進隼人爸爸的懷裡。「我最喜歡最喜歡媽媽了,謝謝媽媽!」

 

「什麼媽媽的……算了,你喜歡就好。」隼人爸爸邊說邊瞪了武爸爸一眼。

 

我突然想起什麼,對隼人爸爸大聲說:「媽媽,我愛你!我好好疼愛你……唔!」

 

我的嘴突然被武爸爸給捂住,隼人爸爸用僵硬的聲音問我:「你從哪學來的?」

 

「隼人你別問比較好……」武爸爸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在冒汗了……

 

「就昨天爸爸幫你洗澡的時候我偷聽到的啊……」我拉下爸爸的手乖巧的回答:「可是我不懂怎麼可以一起用呢?日文果然好難懂……」

 

「這句話你不必懂……」隼人爸爸突然臉色發黑,把我塞進爺爺的懷裡,然後板著自己的手指發出喀喀作響的聲音。「山本武,我們到樓上去好談談……」

 

「呃……隼、隼人,有話好說,在這裡不行嗎?」武爸爸開始一步步的往後退,他們又在玩跳舞的遊戲了。

 

「可以啊!如果你打算從今以後自己一個人睡的話……」

 

武爸爸聽完哭喪著臉,乖乖的被隼人爸爸拖上樓。沒幾分鐘就傳來武爸爸的慘叫聲跟哀嚎。

 

「爺爺,爸爸跟媽媽在做什麼?」

 

「大概……在玩遊戲吧?」爺爺繼續切他的魚,完全不受影響,爾偶會因為樓上的振動太大抬頭看看天花板垮了沒?然後繼續切魚切魚………

 

「那我什麼時候也可以跟他們一起玩遊戲……」

 

「……等你再大一點吧?」爺爺揉揉的我頭,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嘆了很長的一口氣………

 

 

就這樣,我和我的家人過了非常愉快的生日。

 

對了,忘了告訴大家,我今年已經滿六歲囉!

 

                                                           ()

*※*※*※

心得與後來

 

我寫完了《第三者》,從六月底開始寫到十月底,整整四個月,含番外的話是八萬字。老實講,雖然山獄文不但奪走了我寫文以來的同人篇數與字數的最高紀錄,可能也是完成最快的長篇。

 

不過這之中當然是很多挫折,像是心情或時間等等,也曾經想過不要寫了,但是如果把寫文這件事情從我的生活中拿走,那我可能就會變的一無所有了吧?(有點誇張了…)

 

來說說為什麼要寫這篇好了。

 

如果是從以前就看扇館TF文的大大們就不難發現,我喜歡在CP中放入小孩。加上有天我老爹在唸我的時候,他就說出了我的序,也就是:「人生活的越久,擁有的時間越是片段!」,結果他最後說了什麼我根本沒聽進去,反而腦海中出現的是滿滿的十年後山獄,從這句話想到整個文章到結局,不得不承認我的妄想系統真的非常有效,我可能只花了一個鐘頭就想完故事大綱了吧XD

 

於是在六月稍微試寫了幾篇山獄,然後就動手寫了。這樣的字數跟結構當然是錯誤滿天飛,但是我寫的很愉快,在之中放入我很多對山獄的想法。

 

不過讓我最頭痛的部份,可能就是人物到底有沒有忠於原作了?我雖然個人主張不要歪人物,可是為了劇情需要,我讓山獄兩人說了做了很多他們應該不會去做的事情,尤其是山本,娘親()真對不起你QQ

 

再者,我又放了很多自創人物進來,其實我本身是不太喜歡文章裡有不屬於原作人物出現的。可是家教實在是除了山獄(獄山?)這個CP不可拆以外,剩下的CP實在太複雜,沒人推薦我的話,好像是怎麼樣也行的狀態,所以我就完全不敢寫了。(這點就不像網王,我所有的CP都固定了,寫起來超方便的呢XD)

 

自創人物雖然可以不要寫,但是因為背景是十年後,不寫的話就不能顯現出十年後山獄的狀態,於是我只好放了一堆人物進去,但是對於他們我並沒有多加描述,如果有不清楚的部份,那就是我的錯了,只希望不影響大家的閱讀。

 

這篇文的主結構(老毛病又犯了?),老實講很簡單,就是山本的隱瞞與獄寺的不坦白所造成的衝突。山本越是自以為是的為對方好隱瞞事情,獄寺就會越不安越不諒解他。加上獄寺不夠坦率,本來很簡單的誤會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了XD最後放入第三者進去,那顆搖搖欲墬的雪球就這麼砸下來了XD

 

至於《第三者》這個名字,本來就是指第三個人的意思。剛開始我是故意有第三者的劇情引導,但是一下就破功了,我想應該沒有人被我唬住吧?

 

再來說說之後的劇情,因為再寫下去可能主角就不是山獄了,所以我決定就放在這裡來講。

 

之後等小颯大一點後就到日本去唸國中了,結果才開學,小颯就正大光明的翹課,卻巧遇人生中註定的死對頭,從此之後兩人見面不是打架就是吵架,就這樣吵吵鬧鬧的到了國三要考高中那年。某天放學時卻被彭哥列的敵對家族包圍,被綁架的小颯才知道原來山本跟獄寺的真實工作。(為了安全山獄兩人一直都沒有跟他說過。)

 

等到被救出來時小颯跟他的冤家都受了重傷,小颯從獄寺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求了獄寺幾天幾夜,才讓獄寺答應帶他回彭哥列去。而小颯並沒有跟他的死對頭說再見。

 

幾年後小颯成為十一代目的其中一個守護者,在某個萬里無雲的夏日中,他回到日本來,見到對方。對方在跟小颯分開之後就不斷鍛鍊自己,後來在十一代目的同意之下,他接過山獄其中一人的戒指……

 

順帶一題,小颯的弟弟沒有成為黑手黨,而是成為家族的分布商業家族頭子,在經濟上支持著彭哥列。

 

咦?我好像沒提過小颯的弟弟對吧?

 

小颯的弟弟是這麼來的:(被我刪掉的部份,在正篇之後,小颯差不多要上小學的那段日子。)

 

 

昨晚,不,應該說是今天清晨,獄寺跟山本又是忙到這種時候才回家休息,好在兩個人隔天都放假,就算睡晚一點也沒關係。

 

獄寺在快中午時候醒來,山本似乎還沒醒的樣子。獄寺到廚房去給自己煮了一杯黑咖啡,他邊喝邊想著:他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直到他看見放在沙發上的小背包,對了!小颯昨天就來他們家玩了,結果因為工作的關係他們完完全全把人給忘了?!

 

獄寺丟下杯子才要去找人,就在自家玄關看見兒子手裡抱著某樣東西,兩眼水旺旺的看著自己,這樣子就跟山本每次被自己關在房門外是一樣的,絕對的不懷好意。

 

「媽媽,我們養好不好?」

 

獄寺額角抽搐的看著兒子手上,小小一隻,還叼著奶嘴的生物………對!那並不是什麼狗會貓之類的寵物,而是個活生生的嬰兒

 

「我們家不能養嬰兒……不對!你是從哪裡撿來的?!現在連在路邊都能撿到嬰兒嗎?!!!」

 

獄寺的大吼驚動山本,本來睡眼惺忪的山本在看見兒子手上的嬰兒後,睡意也全醒了。

 

「在我們家門口撿到的,有個箱子……」兒子癟著嘴,就怕父母不給他寵物。

 

「怎麼可能?我去看看……」山本本來也不太相信,結果兩分鐘後他抱了一個箱子進來,手裡還有一封信,屬名:「獄寺隼人 收。」

 

獄寺帶著不好的預感打開信,山本湊頭過去看,上面寫著:『親愛的隼人:這是你的孩子,我要跟我的阿娜答去環遊世界,這孩子就拜託你了呦!  你最愛的未婚妻上。』

 

獄寺的第一個反應是把信揉爛,轉身跟山本開始解釋,結果面對變臉的山本,獄寺也說不出來了。

 

「那、那個……呃…你冷靜點聽我說……」

 

「隼人……你不是跟我保證你那天跟她什麼也沒發生嗎?現在這孩子你要怎麼解釋?」

 

「我我我………」獄寺冒著冷汗。其實那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喝的爛醉的獄寺早就不記得了啦……

 

趁亂之際,小颯抱著嬰兒回到房間裡,把之前養天竺鼠的籠子拿出來,然後把嬰兒塞進去,還放了水跟飼料。

 

「乖喔~~我一定會讓爸爸媽媽答應讓我養你的……」小颯這麼認真的跟躺在籠子裡的嬰兒這麼說。

 

 

後來那嬰兒當然不是獄寺的親生兒子,只不過是獄寺父親擅自訂下婚事的無良女方,因為之前家族失利不得已要和獄寺結婚,在一連串的誤會和追殺之後,女方終於得到真愛。獄寺也被山本抓上床解釋了好幾天才讓山本放過他。

 

女方因為要和情人環遊世界,就把孩子丟給獄寺,在獄寺差點被山本的怒意淹死之前終於把人找了回來,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後來女方不知道跟獄寺協調了什麼,獄寺最後又把嬰兒帶回家,成為他跟山本的第二個孩子………

 

後來獄寺跟山本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才成功勸說小颯不要偷偷把弟弟塞進籠子裡當寵物…………

 

後來那個弟弟繼承了獄寺的姓氏,名字叫:「TAKETO」,漢字寫作:「武人」。

 

後來聽說,小武人是個兄控………

 

故事就到這裡完全結束了,小武人的部份是因為話話大人一口氣幫我取了兩個孩子的名字,所以才會有小武人出現的故事,至於會不會真的寫出來,我想暫時是不會寫了,以後久很難說了:D

 

 

那關於《第三者》劇情跟心得就寫到這裡了。感謝幫我取名字的話話跟一直來支持我即看文留言的所有大大們,真的很謝謝你們讓我完成這篇文(鞠躬)orz…

 

以上ˇ感謝你耐心閱讀至此。

 

BY   於失眠的凌晨5點整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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